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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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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門,雪茄的煙熏嗆得她連咳幾聲,她看也不看揮手就打,捂著口鼻皺眉埋怨:"岑緩羽,把煙掐了!" 緩羽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銜在嘴裡的雪茄少了半支,挑眼看她時,鳳梢吊立,饒是笑,也帶著調侃的味道,"哭了?"他伸手撫她的臉,指尖沾到一片濕意,"還以為你又像小時候那樣躲起來哭鼻子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弦歌撇嘴,不以為然,"沒想到今天你會來……"她猛地抱頭唉聲歎氣:"受不了!為什麼我每次出糗,你都在場?!誠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你出糗我還見得少麼?見怪不怪咯!"岑緩羽配合的取笑她,隨手把掐滅的雪茄扔進垃圾桶,徑直在廊下的臺階上坐下,一回頭,拍拍身旁的空位朝弦歌笑,"站著幹嗎?坐啊!"他順勢拉著她手中的風衣,帶她在身邊坐下。弦歌正要坐,他又急忙喝止她,脫下外套墊在石階上:"地上涼,坐這兒吧。" 弦歌好笑地瞟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風衣鋪在地上,順手把西裝還給他。"行了,這麼貴的衣服,弄壞了多可惜。還是我這件風衣好,反正那上面的果汁也洗不掉了……"她托著下巴抑鬱地與他並肩坐著,一陣入秋涼風襲來,她哆嗦了一下,下一秒,背上已是一片溫熱。岑緩羽不聲不響地把西裝轉披在她肩上,搓著手笑呵呵地望著前方:"昨晚小言回來時,眼睛又紅又腫,她把車鑰匙交給我,我就什麼都知道了……秦箏到底是愛你的,小言不知進退,反而無意中害你要承受這些……" "跟小言有什麼關係,"弦歌打斷他的道歉,將自己裹在寬大的外套中,蜷著身子,好半天才喃喃接話,"我答應過你要好好照顧小言,沒想到……反而把她扯進這種緋聞來,你再道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 "傻丫頭……"岑緩羽習慣性地在弦歌頭頂摩挲,撓亂她的頭髮,剛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合時宜,尷尬地收回手,卻見弦歌全無反抗的任他"蹂躪",怔怔出神。覺察到他動作停滯,她才呆呆地轉望她,牽起勉強的微笑,硬是讓自己看上去一如平常。 "怎麼了?"她盯視他半晌,忽而開口,"緩羽,你是不是感冒了?鼻音這麼重……"她扯下外套,反披在他背上:"你穿吧,我不冷。" 緩羽被動地接受她的好意,噗嗤一笑自嘲道:"你真沒有情調,這種情況下,你就應該挨到我身邊來,讓我抱著你取暖。披外套這種事是男人的專利!" 弦歌緊繃的神經略有鬆弛,沒好氣地說:"岑緩羽,你又來了!怎麼總是沒正經!"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選擇秦箏,而不是我吧?"他沒頭沒腦一句搶白,噎得弦歌無言以對。他倒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你知不知道昨晚我看到那些新聞的第一反應是什麼?"他取出一支雪茄在指間把玩,目視前方,若有所思:"我在想,如果我是秦箏,能不能像他那樣放棄辛辛苦苦建立的事業,只為愛情而活。我想了整晚也沒有答案。弦歌……"他含笑轉頭,眸中蘊意漸深,嫵媚的鳳眼中看不見妖嬈,唯有無盡的深潭,隨著他的笑意越漫越廣。他想問她心中的答案,可話到嘴邊又被自己強咽下去,他搖搖頭,算是略過這個話題。 豈料弦歌仿佛在那一刹那看穿他的所思所想,篤定的否認:"你不會,我也不會。"她深吸一口氣:"除了秦箏,大概沒有人會這麼做。" "沒看出你很有自知之明啊……"岑緩羽虛張聲勢的"哇"聲稱讚。他巧妙地揮去沉悶氣氛,一本正經地惱:"老實說,昨晚我看到那些新聞的第一反應是……那個挨千刀的記者沒品就算了!居然把我寫成秦箏的'緋聞男友'?想我岑緩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女人沒有一個師也有一個團,犯得著的跟一個男人私會?!這是在侮辱我'情聖'的金字招牌!別讓我查出來,否則我非告得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他喋喋不休地罵,字正腔圓聽起來就像新聞聯播的羅主播變身郭德綱,嬉笑怒駡自有文化。 弦歌不住搖頭,頗為無奈的感歎:"難怪人家都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緩羽,當年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還有演藝天賦?要不說不定我力捧你,也就沒秦箏什麼事了。" "可不是,後悔了吧?演藝圈又少了一位色藝雙絕的大腕啊!"他又翹起蘭花指,沖弦歌亂放電,被弦歌一通笑駡,亂掌打回去。他借機將西裝重新披在她背上,在她駁回前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別跟我爭,乖,聽哥哥話。" "少亂認親戚!"弦歌一愣,即刻反駁,"又想占我便宜!" "嘖嘖嘖,我就說嘛,我們家弦歌頂聰明,這樣都不上當?"岑緩羽哈哈大笑,"我聽人說,女人一旦要拒絕某個不喜歡、但是又關係親密的男人,一定會拿出'認親'這招劃清界限。看樣子,咱倆還沒到那一步,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行!明白!"他挺直腰板敬禮,看著弦歌剛剛揚上眉梢的笑顏慢慢塌下來。 "緩羽,你這又是何苦……喜歡你的女人這麼多……" "可老天爺只派了你一個人來收我,我也想投訴,投訴無門啊!"他再度使出"岑緩羽"式的幽默感,兩手一攤,聳肩抿嘴,一臉苦悶。 弦歌不再搭話,冷不丁調轉話題,徑直問:"他找過我嗎?"她指了指他兜裡的手機,撐著下頜望著他。 "厲景笙嗎?"這下輪到岑緩羽苦笑,把手機塞到她手裡,"昨晚打了幾次,我一接電話就沒聲了。他肯定也想不到秦箏會這麼做,這下可好,他再沒什麼東西可以威脅你了……" 弦歌沒吱聲,眼眸低垂,那聲歎似乎壓抑了很久,長長一聲吐出來,呼著騰騰白氣,"你真這麼想?"她掐著太陽穴,頜線繃了又繃,"緩羽,早知道當時就不該聽你的勸跑回來,如果我不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再等兩年,秦箏就會慢慢把我忘了……" 岑緩羽忽然抽吸,摸了摸鼻子,扭過臉去,僅留三分之一的側臉隱在逆光中:"你不回來,我就要跑到倫敦才能見到你。雖然這麼想很自私……我們認識二十幾年,秦箏尚且忘不掉你,我又……怎麼忘得掉?"他頓了頓,手肘支著膝蓋,埋首胸前,滿是挫敗,"可沒想到事情還是走到這一步。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最後一句話,他拍著肩膀說得認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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