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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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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緩羽的家與弦歌想像中的樣子相差無幾,典型的歐式風格,奢華卻不張揚,小飾品的擺設更彰顯主人的不俗的品味。客廳角落立著一個三四層高的架子,擺滿了岑緩羽從世界各地旅遊帶回的戰利品和極有情調的觀光照片,一旁還放著幾部相機。 弦歌隨手取下寶利來立拍得在手中把玩,一回頭正好拍下岑緩羽解領帶的樣子。窗外夕陽正盛,燙金似的光漏入屋內,傾瀉一身,岑緩羽站在窗邊,從弦歌的角度拍過去不偏不倚借了側逆光。照片揚在弦歌手中,惹她訝異驚叫:"呀,岑緩羽,沒想到你還挺上相啊。" "廢話!"岑緩羽跨著大步直衝衝向她走來,仗著身高優勢一把奪去她手中的照片,"你瞧瞧,多帥的男人!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字--人間尤物!" 弦歌大笑,哆嗦著摟肩,嘖嘖回道:"媽呀,哪裡來的火星人,地球不適合你,快回火星去吧。你認識地球文字不?這臉上分明寫著'臭屁自戀,天下無雙'。" "葉弦歌,你這是在藐視我的美貌?"岑緩羽不滿地搖頭,特意加強"美貌"二字的語氣,拂手做了一個千嬌百媚的蘭花指,一個勁沖弦歌放電。 弦歌笑岔氣蹲在地上,做投降狀:"岑緩羽,我嚴重低估了你的厚臉皮程度……" "和美貌程度。"岑緩羽趁機補充,在弦歌不注意時奪過相機,攬著她貼臉咧笑迅速拍下一張大頭貼似的合照,"照片沒收了,等我回火星時,再跟火星兄弟們炫耀照片上這位地球美女。" 這個男人…… 弦歌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地歎:"敢情你亂花叢中無定所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啊,就你這張嘴……也就我這種看穿你本質的女人能抵抗得住。" 岑緩羽嘿笑,環上她的頸脖,笑眯眯地湊近她:"我倒是想定下來,可惜我要降落的這朵花遲遲不給跑道訊號啊,我只能在空中盤旋耗油唄。我說,現在油價多貴,咱們就不能為降低油價貢獻一點綿薄之力?不要無謂耗油了。" 真是強大的邏輯,也不知他怎麼就能將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事硬扯在一塊。 弦歌乾笑三聲,豎著一頭黑線回道:"你就降吧,我倒要看看哪朵花能客串機場,還能降落飛機。" 岑緩羽一怔,撇嘴抱怨:"葉弦歌,你真沒情調。" 弦歌靠坐牆根,捂著肚子抱膝看他,好笑地說:"我已經餓得想不起情調兩個字怎麼寫了。岑總,你是否可以在考慮如何降低油價之前,先把糧食問題解決了?" "准奏!"岑緩羽故作深沉地頷首應允,拍拍褲腿站起身,像拎小雞似的把弦歌從地上拉起來,輕拍她的背推促,"地上涼,換個地方貓著去。女人這幾天不注意保養,將來容易鬧出病。" "你連這個都知道?"弦歌剛走出兩步,聞言又詫異的回頭,見他挺胸抬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拽拽地說: "那當然!我是誰啊,比女人還瞭解女人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先前淋雨的關係,弦歌隱約覺得下腹脹痛,雙腿乏軟,只得在書房沙發上側躺下來,捂腹躬身,像只小蝦米蜷縮在沙發裡。書房外依稀傳來鍋碗瓢盆的碰響聲,乒乒乓乓。弦歌迷迷糊糊的眯著眼,仿置身於多年前那個家,就連油煙飯香都有昔日的溫暖氣味。在她半睡半醒過程中,似乎有人為她蓋上毛毯,在她耳邊幽歎,還有聚著暖意的指尖從她額角鬢髮輕輕拂過,撩起她碎落的卷髮繞在耳後。 是緩羽,空氣中有他身上獨有的雪茄煙草香,初聞嗆鼻,時間長了卻會上癮。 空氣中那股煙草香絲絲淡去,門鎖輕響,他已關門離去。書桌上那盞檯燈熄滅,房中晦暗一片,沉寂得只容她一人呼吸的聲音。一股熱流奪眶而出,順著她臉頰,沁濕翻絨沙發,一片濕跡。她終得片刻喘息,在四下無人時,肆無忌憚的宣洩堵在胸口滯留的悲愴-- 為秦箏,為她自己,為明知是撲火,卻仍奮不顧身的"笨蛋"岑緩羽…… 哭過之後,弦歌竟真的睡著了。直到岑緩羽推攘她的肩,低喚她:"丫頭,起床,給你解決糧食問題了。" 她狼狽睜眼,第一反應就是借機拭去眼角的淚痕,可眼角幹幹的,就像從未哭過。岑緩羽視線俯落在她臉上,笑容中看不出其他情緒,他理當沒看見她哭。弦歌松了一口氣,換上明媚的笑意迎上他的眼:"好吧,就讓我見識一下岑大廚的'迷你版滿漢全席'。" "你確定你做的是八道菜?"弦歌舉起的筷子在手中轉了又轉,愣是不知如何下手。 "童叟無欺。"岑緩羽無比堅定弟點頭,拾起筷子為她指點明路,"杏仁豆腐、雞絲銀耳、蟹肉雙筍絲、薑汁魚片、辣白菜卷、糖醋荷藕,再加上黑米粥、墨魚羹,正好八道菜。" 弦歌啞然,遲疑了半天,放下筷子,攤平掌心示意他摘下頸上的項鍊。岑緩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依言照辦,只看她拿著項鍊在手中掂量片刻,反問他:"銀質?" 岑緩羽即時反應過來,手指彈在她額頭上,笑駡著搶回項鍊:"葉弦歌,你忒狠了!還怕我投毒害你啊?" 弦歌極度無奈地揉著太陽穴,一個一個指著所謂的"滿漢全席"八道菜,說:"徽墨、徽墨、徽墨、還是徽墨……緩羽,我真不想打擊你,我愣是沒看出這八團黑糊糊的東西就是'岑氏'滿漢全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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