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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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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一怔,猛轉過臉想看清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她難得坦白,他卻不知所措,隱約覺得接下去的話題不是好事。 弦歌選了一個更黏人的姿勢倚在他背上,細聲細語的說:"其實我真的後悔了,後悔當時沒能阻止你簽約,後悔當時你媽媽出事時我卻不在你身邊,也後悔自己當時年輕氣盛,得罪了旁人卻不自知,衝動下做出的決定卻間接害死了爸爸,險些還害了你。" "弦歌,你到底想說什麼?"秦箏沒來由地緊張,掰正她的肩,促令她面對著他說話。 她笑容慘澹,展顏的刹那如金盞菊綻放:"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我,公事公辦,可是我知道你做不到,6年裡你做不到,短時間內你更做不到,所以我不能再當你的經紀人。" 弦歌摟在他腰上的手緩緩鬆開,剛要起身站起來,又被他一把拉住:"你在說什麼?" 弦歌低眸對他笑了笑,一根根扒開他的手指,再彎腰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丟在茶几上,在他滿臉詫異打開信封前,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如果這些東西流出去,你的演藝生涯就完蛋了。我沒有信心可以助你度過那樣的難關,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不讓這件事發生。" 信封內的東西成遝滑出來,三五張落在秦箏腳邊。 "這是?!" "不要問我這些照片從哪兒來的,總之底片至今仍在某個人的手上。這個圈子裡最可怕的不是事實,而是根本不存在的謠言,你要如何證明我們之間的關係與潛規則無關?" "這就是你當年不告而別的原因?誰在威脅你?!"秦箏"噌"地站起來,死死鉗著弦歌的手臂,有什麼東西從他撐開的指縫中止不住地流逝,他猛搖頭,強迫自己相信某些信念,"我放棄,我放棄這一切,退出這個圈子……" 弦歌苦澀地笑著,按在他手背上,像他一樣搖頭,肯定地答:"不可能放棄。你,再也回不去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爬得越高,就會發現身後的退路越窄,你只能一直往前走。" 她像洞悉了他的全部想法,一點一點地將他所能想到的所有退路一一堵死:"不錯,你有ACCA和CPA的資格證,你還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法語,可那又怎樣?沒有一個公司或者事務所會聘用你。這個國家的人都認識你這張臉,在他們眼裡,你永遠是超級天王秦箏,而不是某領域的專業人士。狗仔會把你的'專業工作'攪得一團糟,大家都想看天王褪下光環後的樣子。更糟的是,這個光環會永遠跟著你,褪也褪不下來。" 他的掌心沁出汗來,濕濡地沾在她的肌膚上,指尖溫度隨著汗液而降溫,冰涼的喚醒她的每一個毛孔,他們都在輕顫,任他倆誰都知道,這一放手,就再無牽手的可能。 秦箏揉著太陽穴,迫使自己冷靜,想找出任意一個理由推翻弦歌的結論,可腦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固執地拉著她不放:"還有別的辦法,一定有……葉弦歌,這次你休想一走了之……" 這次,弦歌沒有試著掙脫他。反而靜靜站在原地,由他牽制著,看平時總是淡漠冷靜的秦箏慢慢崩潰,一如她當年那般,在愛與放棄之間徘徊。可她不會放縱他徘徊太久。弦歌最終離開他的胸膛,踮起腳尖在他頰邊行了一個法式貼面禮,狠狠一甩手,強自擺脫他固執的拉扯。他想叫住她,岑慕言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病房門口,一驚一乍地叫弦歌:"弦歌姐,你也在這兒啊?啊……你這是要走嗎?正好,我哥就在樓下,我馬上打電話叫他先別走,你搭他的車回去吧!" 弦歌含糊地應了一聲,在跨出病房門前翩笑回眸,望著秦箏:"我等徐仲善的電話。再見。" 電梯下到一樓時,岑緩羽已等在電梯門口,一看見弦歌便是習慣性地揶揄自嘲:"嘖嘖嘖,好大的架子,從來都是別人等我,我還沒做過誰的專屬司機呢!葉弦歌,你真大牌。"他朝某個方向努努嘴,不確定敵探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小言呢?你把他們倆單獨留下?"礙于周圍旁人,他沒有直接說出秦箏的名字。 弦歌強牽起一抹微笑,否認道:"錯,準確地說,是你的寶貝妹妹要把我和你單獨送做堆。"她扶了扶肩上的背包,越過他身旁,邊走邊催:"走吧,專屬司機。" 一路上她出奇地聒噪,直接把車載音響關了,打開車頂天窗,放肆地大笑,甚至無視道路交通安全,徑直搭上司機的肩,不計形象的在車裡大說特說冷笑話,聽眾還沒笑,她自己已笑得前仰後翻。 "葉弦歌,你給我安分一點!"岑緩羽剛剛躲開她隨性的揚手一擊,第二輪奇襲緊接著跟上。他不得不在專心駕駛之餘騰出一隻手鉗住她的手腕,一邊扯松領帶,一邊頭大地說:"你今天吃錯藥啦?" 弦歌捂著嘴咯咯直笑,眼看車臨十字路口,她伸手一指,示意他右拐。"走這邊!" 岑緩羽不解反問:"你家不是直走嗎?" "誰說我要回家了,這是去你家!"她笑睨著岑緩羽,用手背在他胸前狠拍了幾下,挑眉道:"上次是誰誇下海口,說自己至少能做半桌滿漢全席來著?滿漢全席一百零八道菜,要是你能做出零頭數,我請你吃一個月的飯!" "才一個月……一輩子還差不多。"岑緩羽嗤之以鼻,趁機抬高價碼。豈知對方明知坑在腳下,還跳得義無反顧,直拍胸脯點頭應允:"好!一言為定!" 岑緩羽看似"陰謀得逞"沖弦歌得意地笑,方向盤一轉,駕駛座旁的後視鏡內便映出他別臉時了然的苦笑。 ***** ***** 沃爾瑪人滿為患,岑緩羽一看接踵往來的人群就頭疼,偏偏弦歌興致極高,還沒等他將車停穩就一溜煙跳下車,三兩步小跑臺階沖他擺手。敢情她早就看出岑緩羽心虛想逃,誓要將他逼上梁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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