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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夏桐這才清醒過來,手終於停住不動,低頭看一眼舒宜,她臉色蒼白,頭頂濕漉漉的,伸手去摸才發現居然是一手心的血。夏桐徹底被嚇到了,趕快拉好舒宜的襯衣把她抱到床上著急地喊:"舒宜,舒宜,你怎麼了?"

  舒宜其實並沒有暈倒,只是方才頭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陳年宿疾開始作用,加之著急所以有點大腦供血不足。躺下來以後她開始悠悠醒轉,緩慢地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夏桐正是一臉著急,可能也覺得頭頂上溫溫熱熱癢得厲害,她也伸手去摸了一下,看見血的時候才怔住了。

  夏桐跪在床邊,他說:"舒宜,你流血了,你的頭流血了。"

  舒宜對他慘然一笑,說:"夏桐,不要著急,我頭沒事的,你去找一下藥箱,上點止血藥就可以了,沒事的,你別擔心。"

  夏桐聽了她的話,連忙答應著去找藥箱。他本來就不知道東西到底放在哪裡,心裡又著急,在房間裡好一陣亂翻,正好看見那個撞到舒宜的雕塑,雕塑上還帶著血,他對著那雕塑飛起一腳,雕塑被踢得飛出去,正好撞到一個櫃子,櫃門呼啦一聲打開來從裡面掉出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的檔也散落開來。

  舒宜看著夏桐氣急敗壞的樣子,只好捂著頭自己站起來,走到檔案袋前,想把那散落的紙收進袋子裡,忽然看見那上面的名字,她便動不了了,蹲在那裡看了一會。

  夏桐跑過來說:"舒宜,舒宜,我找到藥箱了。"走到舒宜面前時,看見她手裡的檔,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雕塑呆呆地立在那裡。

  舒宜看著他。

  他忽然把那個藥箱重重地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頹然地說:"舒宜,那是趙承瑾給我的。"

  在長城那天,夏桐就覺得他們之間氣氛很奇怪,後來有一天趙承瑾居然把舒宜的醫院檢查報告拿給他並囑咐以後要好好對她,此刻他全明白了:"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是他把這些給我,給我之後也不解釋就走掉了。其實我早該知道你舒宜是什麼人,我夏桐在你眼裡又算得了什麼,你為什麼會突然答應嫁給我。舒宜你不用隱瞞了,這些年來你心裡一直就只有他吧,因為你聽到他訂婚的消息所以要嫁給我,因為你看見我奶奶快死了,所以你來可憐我。你要跟我結婚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沒愛過我,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結婚,對不對?"

  夏桐說得舒宜抬不起頭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充滿了難過,仿佛馬上要哭出來了,他說:"舒宜,你和我結婚都是為了他對不對?"說著走過來蹲在舒宜的面前,低頭看著她問:"你抬起頭來,你看著我,你看著我說,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對你付出了這麼多,我對你百依百順,可你從來不會有一點感動,你沒有心嗎?我的家世,我的人品,我對你的心,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趙承瑾?一方面每天跟他見面,另一方面居然還說和我結婚,你怎麼做得出來?舒宜,你怎麼做得出來,你給我滾,你給我馬上滾!"

  舒宜愣了一下,夏桐繼續大聲叫著:"舒宜,你給我滾,你馬上給我滾,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

  舒宜站起來,看著夏桐聲嘶力竭的樣子,忽然覺得很悲哀,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對不起,夏桐。"

  說完這一句話她就走了房間。

  整個房子恢復了寧靜,夏桐坐在地上看著面前的那疊檔,看著混亂不堪的房間,看見那個帶著血跡的雕塑,才明白舒宜已經被他趕走了。他忽然不可救藥地害怕起來,狼狽地爬起來追出去,客廳裡,衛生間,廚房裡,樓上的露臺,都沒有舒宜。他嘴裡喃喃地念著"舒宜,舒宜。"一種壓頂的恐懼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他發瘋一樣地跑出去,馬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卻根本沒有舒宜的影子,他更害怕了。夏桐跑回房間開始給舒宜打電話,心裡不停地哀求著:"舒宜,舒宜,快接電話。"

  可惜的是,舒宜的電話一直都是那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他這才急了,忙到停車場去開車。可是坐在車裡又茫然起來,自己該到哪裡去找舒宜呢?孤身一個女孩子,頭上有傷,身上又沒帶錢,這個時候能夠去哪裡?他一邊開車一邊給舒宜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頭是千篇一律的回復,忽然又遇上了一個紅燈,他反而下意識狠狠地一踩油門飆過去,差點和迎面而來的車撞個正著。馬上有交警跟上來,跟了一段警報的聲音卻消失了,夏桐心裡煩躁得要命,他打開窗戶把手機從窗戶裡狠狠地扔出去,手機在地上裂開來,變成無數的碎片。

  他更加煩躁了,他用力把手往方向盤上一錘,車子發出一陣短促尖銳的聲音,他掉轉車頭開始去找趙承瑾。

  海天的保安措施很嚴密,進公司大門首先要通過金屬探測儀的認證,夏桐此時顧不得這麼多,他跟在一個職員的身後,在他通過驗證之後,夏桐一把將他撥開,自己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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