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63)

六十三

　　舒宜和夏桐首先回的卻不是N市，是B市，她對夏桐說："我想去看看夏奶奶，先回B市吧，反正我公司裡的假也還沒銷。"

　　舒宜請了半個月的假，是還有幾天的空閒，夏桐當然樂意。

　　先回了夏桐家裡，舒宜給夏奶奶煲了一個湯，做了幾樣精緻的家常小菜準備帶去醫院。

　　夏桐見了說："舒宜，你忙活這些幹什麼啊，鐘阿姨都會做，奶奶想吃什麼都有。"

　　倒不是夏桐沒良心，而是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舒宜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去廚房忙碌。夏桐歪著嘴笑了，他原本在客廳看電視的，這下連電視也不看了，傻傻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舒宜在裡面忙活。

　　舒宜偶一回頭，看到夏桐一臉的傻笑，便沒好氣地說："你笑什麼，走，走走，趕緊去看電視去。"雖然這樣說著，可是臉卻悄悄地紅了。夏桐不說話，低頭笑了一下，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舒宜紅著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當然舒宜的臉也更紅了，她佯裝惱怒地把他給推了出去，夏桐也不跟她較真，順著她的力道往客廳走。

　　回到電視機前，夏桐心思卻根本不在電視螢幕上了，雖然電視上播放著他最愛的足球節目，可他看兩眼螢幕又轉過去看一下廚房，偶爾還傻笑兩聲。

　　其實舒宜也不大會做菜，這幾個菜還是憑著在靜雲家的記憶做出來的，端出來的時候夏桐大聲叫著："好香，好香！"說著就要去動五爪金龍。

　　舒宜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說："去洗手！"

　　他們在夏桐家裡簡單地吃了飯，才去的醫院。夏桐開車，舒宜坐在副駕駛抱著一個保溫瓶歎著說："唉，要是有靜雲家裡那種野生菌就好了，煲出來的湯肯定新鮮，你奶奶肯定喜歡喝！"

　　夏桐"嘿"了一聲："你可別小瞧我奶奶，她可是很風光的老紅軍，什麼沒吃過？"可是偷眼一瞧舒宜的臉色，他又情緒高漲起來："你就別瞎操心了，說不定你給她燉的什麼野生菌的湯醫生不讓喝呢，這兒的醫生最討厭，這不能吃那不能去的。"說到這個醫院，夏桐可是心有戚戚焉，他的腿被這裡的醫生嘮叨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想起來都覺得囉嗦。

　　舒宜到醫院的時候夏奶奶已經醒來了，看起來精神不錯。

　　舒宜把湯放到櫃子上對夏奶奶笑，彎彎的眼睛，雪白整齊的貝齒，很有感染力。夏奶奶看著她這樣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起來。

　　舒宜甜甜地說："奶奶，有些日子沒來看您了，我們剛在家給你煲了湯，還做了點小菜過來，您起來嘗嘗看。"

　　夏奶奶果然更加高興了，她馬上要坐起來，一旁的夏桐趕忙去幫奶奶墊枕頭。

　　舒宜做的只是幾樣精緻的南方家常小菜，可能是因為舒宜做得好吃，也可能是夏奶奶今天特別高興，居然吃了一碗多飯。夏奶奶現在的病情，食量下降得厲害，經常一點東西也不吃，護士高興地退了出去。夏桐也很開心，偷偷地朝舒宜做了"V"字的手勢，舒宜微微一笑。

　　吃過飯舒宜收拾了碗筷，到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她隱約聽見病房裡有說話聲，她把水放小了，聽見夏桐不悅地說："奶奶，你別動不動就死啊死啊的，多難聽！"

　　"夏桐，奶奶自個兒身子自個兒心裡有數，其實奶奶比你還希望小宜嫁給你。你將來可不能虧待了她，你有父母給你安排，但小宜那孩子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無依無靠的。我只跟你強調一點，不管她以後願不願意跟你，你都不許強迫她……"夏奶奶是領導崗位退下來的，說話難免有幾分官話的味道。她說完了，病房裡安靜了一下，舒宜怕老人家發現，忙又把水開大，仔細一聽，病房裡又響起了聲音。

　　舒宜凝神細聽："……夏桐，其實奶奶，奶奶做夢都想看見你成家，舒宜這孩子我也是心疼到骨子裡去的……咳咳……咳……"隨後響起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接著又是夏桐焦急的聲音："奶奶，我知道，我聽見了都聽見了，您急什麼呀，這事又不是我能急得來的！"

　　舒宜故意在洗手間放出隆隆的水聲，一會了才走了出來。

　　她到桌上拿了個柳丁，說："夏奶奶，我幫你剝個柳丁，我們說說話。"

　　夏奶奶打起精神說："好啊，我們說什麼呢？"

　　舒宜故作嬌嗔地看了一眼夏桐說："我們說話不讓外人聽，夏桐你出去。"

　　夏桐看著舒宜那個忸怩的樣子，覺得好笑，故作嗤之以鼻狀："不聽就不聽，你當我愛聽啊，我正好出去抽支煙。"

　　夏桐退了出去，舒宜才專心地給夏奶奶剝柳丁，卻又不說話了，夏奶奶看著她那紅紅的臉覺得蹊蹺，問道："小宜，你有什麼話就跟夏奶奶直說。"

　　舒宜紅著臉，低著頭，半晌才說："夏奶奶，我有件事兒要跟您說，我和夏桐……我們的事，您能幫我跟叔叔阿姨說一下嗎，我怕夏桐去又挨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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