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56)

五十六

　　回到自己的的位置，辦公桌上有靜雲寄過來的照片，很多的照片，一張一張看下去，靜雲都是滿臉燦爛的笑。

　　靜雲說："舒宜，人生真的好奇妙，我曾經一度認為我再也不可能回到這裡，可我現在卻在這兒做了一名老師，每天帶著小孩子跳舞唱歌，這才發現其實人生中真的有很多快樂，世界上最純潔的莫過於孩子了。他對我很好，我們決定四月底結婚，請帖將儘快寄過去。我打算儘快生一個小寶寶，舒宜你知道嗎，每一個小寶寶都像一個天使呢……"

　　舒宜和小譚到B市出差，坐在計程車裡，正想著心事忽然發現。忽然覺察電臺裡正放著那首《歸去來》。小譚跟著唱了一段，忽然覺得不過癮，湊過去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把聲音開大一點好嗎？"

　　司機說："好啊，你也喜歡看這個電視？"

　　小譚說："那當然，帥哥誰不喜歡？我永遠的楊過啊，可惜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版本，都給糟蹋了。"小譚惋惜地說，然後又跟著旋律唱起來，"那次是你不經意的離開，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於是淡漠了繁華無法再開懷，於是我守著寂寞不能歸來……啊，我的過兒……"小譚忽然發現身邊沉默的舒宜，推推她的手臂說："舒宜姐，你看神雕俠侶嗎，你喜歡哪個版本的楊過？"

　　小譚就是這樣，性格活潑好動，到哪裡都能找到話題。舒宜愣了一愣，沒有說話。小譚和司機聊了起來，看司機來搭話她興致更高了："我也覺得楊過很好。你想啊，如果不是楊過，小龍女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楊過的深情，楊過的勇敢，楊過的執著，十六年啊，有哪個男人能堅持住，我覺得這歌詞寫得好，於是我守著寂寞不能歸來，多麼形象生動啊，很深情的男人。"

　　司機點點頭，過了一會又覺得哪裡不妥，低聲說道："其實沒有楊過之前小龍女也很好，雖然孤單了一點，但也沒有煩惱。"聲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語，過後才又說："不過，要是楊過沒有遇上小龍女，要是楊過……"司機想不出來楊過要是沒遇上小龍女那是一種什麼光景，當下陷入了沉思。

　　小譚搶先道："小龍女怎麼會遇不上楊過呢，小龍女和楊過是天生一對，要是他倆不相遇，那金庸還寫什麼書啊？"

　　司機恍然大悟："對對對，楊過遇不上小龍，女金庸也就不用寫書了，"他忙不迭地點頭："小龍女天生就是為楊過準備的，他們怎麼會遇不見呢。"

　　兩個人就這樣達成了一致，小譚還要說下去，舒宜眼光一轉，看著窗外對小譚說："小譚，我們快要下車了，你把資料收拾一下……"

　　不一會兒就到了下榻的賓館，下午就要開始談判，舒宜讓小譚先休息一下，自己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些資料檔。小譚躺在床上看著舒宜說："舒宜姐，難怪大家都說跟你出差最輕鬆，你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條，我們實際上就只是個擺設。舒宜姐我真幸福！哪個男人要是娶了你才真幸福死了！"

　　舒宜淡淡地反問："是嗎？"仍舊不動聲色。

　　小譚打著呵欠說："那當然。可惜你眼光太高。舒宜姐，那一切就交給你拉，我反正也插不上手，我先睡覺拉。等下叫我！"

　　小譚一覺醒來，舒宜早把東西都整理妥當了。下午的談判進行得非常順利，小譚幾乎沒插上嘴。談判結束後小譚興致很高，她是在B市上的大學，工作後難得來一趟B市，於是攛掇舒宜："舒宜姐，我們去泡吧吧，順便也比較一下B市和N市的酒吧。"

　　"不去了，我先回賓館吧。你去玩吧，記得早點回來。司機師傅先送我回賓館。"舒宜吩咐道。

　　小譚噘著嘴巴，無可奈何說地說："我一個人去也沒意思，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小譚百無聊賴，在計程車裡東看西看，目光落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一疊娛樂報紙上，她眼睛一亮說："師傅，麻煩你把那個報紙拿給我，好嗎？"

　　司機順手遞給她。舒宜也不去管小譚，開始閉目養神。

　　小譚翻來翻去，忽然一張照片吸引住了她，一邊看一邊驚奇地碰了碰舒宜，叫著："舒宜姐，舒宜姐，你快來看，快來看！"

　　小譚拿著那張報紙："海天集團新貴趙承瑾攜神秘女友遊園，據傳其女友為海天董事長次女，多年前與趙承瑾在美國相識，已訂婚多年……"

　　小譚拿著那張報紙直往舒宜面前湊，承瑾和那個披肩髮女子的照片在她面前突然放大。舒宜看著承瑾牽著她的手只覺得天旋地轉，什麼話都聽不見了，她強忍著哽咽，拂開小譚手裡的報紙說："小譚，你先回賓館吧，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我先下了，師傅你先停一下……"說到這裡，聲音已經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司機還沒停穩，她已經迫不及待地下了車，由於慣性，還趔趄了好幾下。

　　小譚在車內關切地問："舒宜姐，你有什麼事啊，不要著急，小心一點……"

　　舒宜已經轉過頭去，背對著小譚擺了擺手。

　　沒走幾步，忽然胃裡湧動，幹嘔了幾聲卻又吐不出來，她扶著路邊的一顆樹，只覺得天旋地轉。想起報紙上的承謹，她忽然覺得過去的一切都向她俯衝而來，那一切翻江倒海的往事，終於眼淚倏地全部湧將上來。

　　她的腦海裡一直回蕩著小譚的話："海天集團新貴趙承瑾攜神秘女友遊園，據傳其女友為海天董事長次女，多年前與趙承瑾在美國相識，已訂婚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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