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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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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金秋十月的太陽就像冬天出籠的包子轉眼就涼了,肖平大聲吟唱天涼好個秋,阿偉卻說天涼好個毬!其實阿偉還是真喜歡秋天的,喜歡秋天的情調和色彩。因為他曾經在層林盡染的紅楓中如獲至寶地初識了一位天真浪漫的女孩,這個女孩就是小玲。所以他常常把小玲與收穫聯繫在一起。不喜歡的是天涼之後他的生意迅速進入了淡季。他覺得這也好。給營業員囑咐一下就不要每天在公司操心鈔票的多少了。他就有充裕的時間和精力來幹其它的事。其它的就是如何使自己變得逍遙自在。但遺憾的是他的逍遙自在還沒有達到高潮,小玲就說時遲那時快地臨盆降生了。 準確地說,小玲是在一時高興時被汽車抖生了的。這個說法有些荒唐,但卻不容置疑。 那天小玲讓月佳去請同學到家裡來檢查胎位,大夫說一切正常,只是距臨盆時間近了,囑其要注意活動,以防出現橫胎或倒胎,那天是星期五,次日大禮拜。小玲帶著情緒對阿偉說,都關幾個月禁閉了,人憋得心慌,過段時間再坐月子就不可能出去了。阿偉想想說是。可是到哪裡去玩卻是問題,市後面有個天然公園是不能去的,那裡人多,大腹便便的小玲和阿琴出去就十分醒目,碰上熟人不好交待。現在我們看孕婦往往以政策上去衡量了,洩露了天機就是麻煩。大家一時感到都市無去處。阿偉打電話找肖平,肖平說他知道一個地方,離市里只有三十多公里,是條人跡罕至的峽谷。公路從峽谷上面走,去也方便,阿偉問他有什麼風景,肖平說什麼風景也沒有,就是峽谷小溪裡石頭特別好,奇形怪狀的鵝卵石滿溝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鵝卵石就在那裡。 前些年,肖平為寫一部風景片曾在那裡補了兩個鏡頭,阿偉讓肖平給他帶路,肖平說手上的長篇快近尾聲,試刊有十多萬字的稿件要逐一審改,實在脫不開。阿偉說,那不行,就是天塌下來咱們也要一同去,把劉亞琴也叫上,把稿子帶上,她可以給你幫忙看。肖平愁眉苦臉地歎著氣。他望著桌上的一摞文稿,突然想到耽誤別人時間等於謀財害命這句話是多麼正確。可作為朋友,他必須接受這種謀害。 阿偉借了一輛小麵包自己開著。清早,先開到學院把劉亞琴拉上,然後到肖平家蠻橫無理地把肖平推下了樓又推上了車,小玲、阿琴和月佳都去了。小玲是享受大首長的優厚待遇被月佳攙扶上車的。她正襟危坐在駕駛室裡,目視前方咀嚼滿山秋色。車上人多擠不下,張子君就騎著新買的摩托車在前面開道,阿偉開靈車似地把車開得很慢,子君不時地回過頭來向他遞以微笑,後面一排三人座位擠了四個人,劉亞琴和月佳輪流坐著,站著的就必須貓著腰身向前傾。劉亞琴的手不停在肖平身上動來動去,顯出幾分不安分守己的樣子,阿偉從反光鏡中窺視著劉亞琴那只細皮嫩肉的手,發出甜蜜的暗笑。阿偉叫肖平把劉亞琴抱住算了,這樣大家都不覺得擠。劉亞琴挑釁似地說,你以為我不敢!說畢就把屁股扭過來要往肖平懷裡坐,肖平緊張地併攏雙腿,表示這是不可以的。 劉亞琴說,這是一個坐懷不亂的姿勢,說著就坐上去了。肖平說,這怎麼好意思呢,那我就不客氣了。小玲回頭看看,就忍不住笑,阿偉望著被肖平抱住的劉亞琴說這不就好了嗎。阿琴占了很大的面積,月佳縮著身子儘量佔據最少的地方,縱使這樣,還是稍擠。肖平感到很彆扭,他鬧意見說手沒地方可以擱置,伸向前又不可能,放在坐位上使坐位更加緊張,阿偉讓他想想辦法,劉亞琴把他垂著的雙手抓起來往上一提,你真笨,放在我腿上不就行了嗎!肖平又說,這怎麼好意思呢,那我就不客氣了。一會兒工夫,肖平就抱得胸熱心跳激動不已,路面不太平整,小車就像微風吹動的一葉小舟晃晃蕩蕩,激起兩股浪花般的塵土,像松鼠拖著一隻蓬鬆碩大的尾巴。 從公路到峽谷是一條狹窄的小路,小玲被阿偉和肖平前呼後擁護著走時感覺出了受到關懷的滋味與甜蜜。進入峽谷之後的視野極小,兩山往攏擠使空間變得特別狹窄,清澈見底的溪谷裡全是光溜溜的石頭。這也許是長期以來風吹雨淋山洪沖洗所致。空谷只有藍天而沒有太陽。長聲拉嗓子引起空曠而悠長的回音。六個人兵分三路各自在大石頭之間尋找著感覺好的地方。子君和阿琴捷足先登到一個巨石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公路邊正在看書的月佳發笑。然後子君掏出一本孕婦保健知識給阿琴朗讀,阿琴不時扭過頭去給她校正念錯了的字。肖平和劉亞琴溯流而上,在一個深潭邊脫鞋下水尋找著新奇的鵝卵石,只有小玲舉步維艱攜著阿偉的手蠢蠢欲動,在一個高高聳立的大石頭下面很委屈地尋找著能坐的地方,向四周張望卻看不見任何人。小玲問阿偉,肖平怎麼不見人影呢?阿偉說他和劉亞琴肯定親嘴去了,小玲就笑,笑著笑著就笑出一臉的痛苦,阿偉問她怎麼啦,她說肚子有點痛,路上那次急刹車時就有點痛了的,現在更痛了。阿偉給她摸摸,他迅速感覺出了有點異樣,好像隆起的地方下移了一截。小玲一邊呻吟一邊說昨晚就是這個樣子,阿偉說不對,肯定是有問題了。於是就喊肖平下來看看。 肖平問他幹什麼,阿偉說:好像小玲要生了,肖平很興奮,像自己添兒子似的踩著石頭往下跑,阿偉掀開裙子對小玲說,你不要怕醜,讓他看看。我不懂。小玲說,你把我扶著我站起來讓他看,阿偉從背後托著小玲腋窩,小玲自己撩起裙子讓肖平過目,肖平湊近她問:可以摸摸嗎?小玲說你摸就是了,幹嗎問。肖平摸摸說,其實昨晚上就有問題了,胎兒已經臨盆了。兩人聯合起把她扶到石頭上斜躺著。小玲開始出現劇痛時羊水已破,所有人只好都圍著她轉,她把陣痛化為一股頑強的自豪的力量,緊咬著的牙縫裡流淌著一股堅韌和信念。一陣撕心裂肺的呐喊送出了許多肥沃的羊水,先前冰涼的石頭不再冰涼不再生硬被羊水滲浸得濕潤,阿偉不得不把小玲褲頭剪破,他號召大家把多餘的衣服和身上所帶的衛生紙全部集中起來,以便產婦緊急之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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