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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到戴淺淺的手中。戴淺淺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有秋風吹來，樹葉翻動。她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掙扎，眼前的情形讓她感覺像夢幻般不真實。 　　"為什麼？"戴淺淺努力了好久才說出話來，她的眼中有無法掩飾的驚訝與懷疑，"這是玩笑對嗎？尹澤，你在捉弄我。" 　　黑暗中，他明亮的黑眼睛微微眯起，定定地看著她，卻不說話。 　　"你在捉弄我對嗎？"戴淺淺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了，"尹澤，我認為我們不適合開這樣的玩笑。" 　　"對你來說，這是玩笑？"尹澤幾乎咬牙切齒地問。這些天他反復地思考，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想看到她與關博然出雙入對的場面，更不想看到她因為別的男人動心。因為每當那時，強烈的無力感與嫉妒就會像野獸般啃噬著他的身體，讓他痛不欲生。可沒有想到，當他將自己的心放到戴淺淺手上時，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 　　車子後面放著他買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對手工娃娃。與他曾經放在床頭的那一對娃娃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她的暴君，而她卻成了他的公主。 　　冷風揚起落葉，在空中飛舞著。戴淺淺看著尹澤，無法猜測他的思想。一個從童年起就輕視自己的男人突然間說愛她，無論是玩笑還是真情，一時間都讓她無法理解。 　　"尹澤，"戴淺淺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想我們之間變得尷尬。你說喜歡我……我很感激，因為這是從小到大你第一次沒有討厭我。"說到這兒，她有些無奈，"可我現在還是無法接受，我……對不起……" 　　她微微低下頭，一縷秀髮垂在頸側，貼著她白皙柔美的皮膚，溫婉纖秀而又恬靜美好，像靜靜開放的小小花朵，卻深深地刻在尹澤的心裡。 　　他閉上眼睛，想忘記心中的痛楚，可偏偏回憶不停地重現。自己是在作繭自縛嗎？尹澤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現在的他早已失去了暴君的權力，他們第一次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注視著彼此，可她卻拒絕了他…… 　　夜深了，不知誰的手機有收到短信的聲音響起，在寂寞的黑暗裡敲打著人的心靈。尹澤俯下身輕輕牽起戴淺淺的手，溫熱的唇落在她微涼的手指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縈繞，讓他久久不捨得放開。 　　他的呼吸帶著灼熱的溫度從手指末端傳進心裡，戴淺淺微微顫抖著，卻克制著自己沒有抽出手指。這樣的他陌生又讓人莫名心痛，就算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也不忍拒絕。 　　"我送你回去。"半晌，他放開她低聲說。 　　他不想逼她，那樣只會讓她離得越來越遠。雖然心裡的渴望叫囂著幾乎要衝出胸口，可是他不想再失去她了，這樣的痛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承受。 　　靜夜裡，風從視窗吹過，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直到車子停在樓下。 　　下車時，尹澤拿出裝著禮物的盒子遞過來，"生日快樂。"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謝謝。"戴淺淺接過來。原來他還記得她的生日。 　　夜風吹起她的衣服和頭髮，他沉默地看了半晌才說："進去吧。" 　　戴淺淺不敢回頭，思緒雜亂無章，無法理智地做出任何決定。 　　陳姨披著衣服出來開門，有些擔心地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難看！" 　　戴淺淺搖搖頭，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額頭有些痛，剛剛的片斷還在眼前閃現，讓她至今都無法相信。 　　"淺淺，你爸爸晚上過來了，留了這個給你。"陳姨將一個檔袋遞過來。 　　戴淺淺接過來打開，卻吃了一驚，裡面赫然是父親名下東南集團的股份。在一堆證明檔的後面有一張卡片，上面是戴東南的筆跡： 　　淺淺，爸爸的一切都是你的。生日快樂！ 　　戴淺淺愕然地看著卡片上面的字，心中卻悲苦難言。一切都是她的，可爸爸卻不再是她的了…… 　　沒有了親情和完整幸福的家庭，她要這些做什麼？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戴淺淺的生日過去了。沙發上，手機不知何時從手袋裡滑出來，戴淺淺打開來看到一條關博然的短信："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你的電話。睡了嗎？生日快樂，我的淺淺……" 　　燈光下，照片中的母親正向著自己微笑，溫和而熟悉。戴淺淺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有淚水從眼角滑落，悲喜難言…… 　　生活似乎一下子翻了個身，將冷然殘酷的一面翻轉成笑眯眯的表情，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戴淺淺將父親送來的股權證明文件放進了書桌的最底層，又將那對手工娃娃擺在了書房的櫃子上。只是對她來說，生活依舊沒有改變，戴淺淺還是從前那個戴淺淺，依舊按時上班，從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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