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心事(23)_正午月光

二十三

　　第三集不被傷害的永遠

　　戴淺淺坐在電腦前敲下這些文字，手指卻停滯在鍵盤上。今天是外公的祭日，她請假去拜祭外公。晴山墓園依然離市區很遠，高速公路兩旁的青山依次掠過，就像回憶留下的影子。

　　墓碑前整潔乾淨，顯然有人打掃過了，還插著一束白色的菊花。

　　外公生前故舊甚多，可是死後卻少有人來關心，每年這時候都是戴淺淺一個人來拜祭。

　　守墓人說早上有一個開著豪華房車的中年男人來過，還給了他好多小費。

　　戴淺淺聽了沒有作聲，而是將那束菊花取下來，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將手中新鮮的百合重新在墓碑前插好。

　　外公生前最愛花，卻唯獨養不活百合。

　　他曾慈愛地摸著戴淺淺的頭說："你媽媽生前最愛百合，可惜外公不是一個好父親，養不活這花兒，也沒有保護好她。"

　　每次說到女兒，這位曾參加過抗美援朝，身經百戰的老將軍都掩不住愧疚。

　　當初戴東南還只是個國有企業的普通職工時，是外公看中了才識不凡的他，才將獨生女兒嫁給他，不想卻害了女兒一生。

　　有時候，戴淺淺也聽到陳姨和鄰居聊天時提起父親。有人問："老將軍人脈這麼廣，為什麼不能整治一下這個戴東南？"

　　可陳姨卻歎息說："老爺子說了，他遲早會後悔的，用不著……"

　　戴淺淺不懂外公的意思，她只知道父親春風得意，一手打造了東南集團，成為D市的商業巨頭，從未有過後悔的意思。

　　"淺淺，我聽說你現在是關博然的助理？"下午時分，戴淺淺被叫到了父親的辦公室。幾十平方米的頂層空間，極致豪華，是他的風格。

　　"是的。"戴淺淺端坐在沙發上，鵝黃色的紗裙襯得她飄逸輕盈，卻不看父親一眼。

　　戴東南看著女兒，一時間竟有些出神。淺淺越來越像她母親了，就連對他似理非理的神情也如出一轍。當年，她也是這樣眼中沒有自己，堅持著她的理想，永不放棄。

　　或許他們的婚姻本就是個錯誤，可是卻讓女兒背負了現在的後果。戴東南握了握拳，他把握不了戴淺淺，就像當年他不知如何對待同樣柔弱的鄭若非一樣。她們都是這樣沉默纖秀的女子，卻也是同樣的疏離冷漠。

　　"我看了你做的"廣城島"的資料。淺淺，你比爸爸想像中更優秀，希望你能做出好成績。"戴東南看著女兒，由衷地說。

　　戴淺淺微微抬眼看向父親，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揚起，目光冷淡，卻掩不住幾分意外。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父親。

　　戴東南一時間竟被女兒看得有些窘，輕咳了一聲，"聽說最近你和你林阿姨出門了？"

　　"是。"戴淺淺回答，掉轉了目光不看他，又想起了與徐慧不愉快的相遇。

　　"昨天見到你林阿姨，她讓我帶件東西給你。"戴東南說著起身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她說這是你忘記帶走的。"

　　戴淺淺有些錯愕地接過來，她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東西落在林璿那裡。

　　戴東南看著女兒，"她還說這週末有一個party希望你能參加，她需要和你一起招待客人。"

　　戴淺淺微微皺眉看著父親，他知道自己從不參加這樣的應酬。

　　戴東南無奈，只得解釋道："集團的高管幾乎都會出席，所以沒有特殊的理由，還是不要推辭。"

　　原來如此。戴淺淺感覺內心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看吧，他總是在應酬的時候才想起還有這樣一個女兒。

　　"我知道了。"戴淺淺垂下眼簾，這樣的玩偶娃娃她不是第一次扮演，"沒什麼事我就出去了，董事長。"

　　聽到這樣的稱呼，戴東南怔了怔，最終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她。

　　戴淺淺走到門前卻突然轉身。銀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在她身上，朦朧又美麗。可是她的話卻打破了這幅畫面。

　　"有件事，我想應該讓你知道。上周我在國際俱樂部看到了徐女士……"說到這兒，戴淺淺頓了頓，又接著道，"在和另一個男人接吻。"

　　她的聲音輕柔而清晰，卻宛若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巨石，激起的漣漪遠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平息的。

　　說完這句話，不等戴東南回應，戴淺淺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作為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她有責任告訴他這一切。可僅限於告知而已，剩下的事，這位叱吒風雲的戴董事長自然懂得如何解決。

　　下班時，戴淺淺拿著那盒禮物走出大廈。

　　初秋的夕陽依然威力十足，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攔計程車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的停車場裡，尹澤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前倚著一個曼妙的身影。

　　是童桐。

　　此時，她恰好也看到了戴淺淺。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片刻，最後還是童桐走了過來。

　　"有時間嗎？想找你聊聊。"童桐的目光有些混亂，帶著某種不安。

　　"就在這裡吧。"戴淺淺不想應酬她，尤其是知道她與徐慧走得很近以後。

　　童桐的神色有些憔悴，妝化得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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