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60)_風為裳

六〇

　　紀琴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扯著嘴角笑了，她穿上睡裙，怯怯地站在了門邊。

　　付北興吹起了口哨，不像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倒像是孟浪的五陵公子。但是，紀琴真是喜歡，腳上像踩著棉花團，人也像在雲裡霧裡一樣。

　　生活虧欠了她那麼多，難道它現在要補償了嗎？紀琴握著手腕上那道疤痕，抱了砍瓜切菜之心。

　　付北興走過來，低下頭吻紀琴，他說：「你真美，比從前更美！」紀琴覺得自己像團雪，就快要融化掉了。

　　七年的時間仿佛被情欲的大手給抹掉了，那麼好，那麼好，他像個勇士引領著她穿山越嶺，直達頂峰。她忘記了所有的痛楚，也忘記了那些絕望，甚至，他按著她割傷過的手腕，她都以為那是從前，他總是喜歡這樣的姿勢，把她的雙手都按在頭上……

　　時光在這一刻停止了該有多好，幸福凝固在這裡，天長地久。

　　紀琴流了眼淚，淚珠全被付北興吻進了嘴裡，他說：「不許哭，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她真的就笑了，笑得很傻，很甜，她的手掠過他的臉龐，他比從前胖了些，身體也壯了很多。她說：「我看了你寫的信，我四個月前剛剛看到你寫的那封信……」

　　付北興把紀琴摟得緊緊的，他說：「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只是，琴……我不想騙你，我沒有離婚，我的妻子陪著孩子在新加坡……」

　　紀琴幾乎想笑自己了，現實給了你最響亮的耳光吧？這都是什麼時代了，你憑什麼會認為像付北興這樣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男人會空著床等待跟初戀重逢呢？笑話！

　　紀琴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應。在她的頭腦裡，沒做過這樣的準備，他跟自己上了床，然後他若無其事地告訴她：他把她變成二奶了。自己要起來穿上衣服走人嗎？還是要若無其事地繼續貪戀著他的溫柔鄉呢？

　　付北興看著眼神空洞的紀琴，他親了她一下說：「琴，你別多想，我真不是想欺騙你或者侮辱你，我跟她真的沒感情，但是，你知道，我的事業是她父親……」

　　紀琴轉過身去，眼淚前赴後繼往外湧。自己該怎麼辦呢？所有的曖昧不明原來答案都在這裡，他只是想把過去沒得到的得到，然後呢？她在他的家庭之外，她要望穿秋水等待著他，逢年過節，她都要獨守空房，甚至，他的妻子會打上門來，揪住她的頭髮打她罵她，她能做什麼呢？她是無恥的二奶、小三兒……

　　付北興從後面緊緊地摟住她，他說：「別鬧，乖，我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愛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只是沒有那一張證而已。琴，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我發誓！」

　　紀琴沒有接下那個誓言也沒有反對，她只是流淚。

　　付北興說：「求求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很心疼。」

　　這話一出，紀琴哭得更厲害了。

　　10

　　那日，康堤醒來時，床上已經空了。康堤穿好衣服各個房間找了個遍，顏櫻不在家裡。餐桌上擺著麵包和牛奶。

　　康堤打顏櫻電話，「怎麼不叫我？」滿是撒嬌的口氣。顏櫻壓低聲音：「正在開部門會，回頭再打！」

　　直到康堤回家換了衣服出現在辦公室裡，顏櫻也沒打過電話來。康堤沒忍住發了好幾條短信過去：「寶貝，昨晚睡得好嗎？」

　　「親愛的，我又想你了！」

　　「親，你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你想要把這個禮物據為己有嗎？」

　　顏櫻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個消息都沒回。康堤的電話再打過去，顏櫻的手機關機了。

　　康堤進了辦公室，先看顏櫻的位子，謝天謝地，她在。

　　他板著臉過去，說：「顏主任，二季度廣告投入的事，你來給我說一下！」

　　顏櫻抬頭掃了他一眼，喊：「小高，你去給康總說一下二季度廣告投入的情況！」

　　康堤盯住顏櫻：「顏主任，我是要你給我彙報！」

　　廣告部裡的六七雙眼睛齊刷刷落到顏櫻身上，顏櫻趕緊起身拿了個文件跟康堤進了他的辦公室。

　　門關上，康堤迫不及待地問：「怎麼關機？怎麼不回我短信？」

　　「手機沒電了！」

　　「撒謊！」

　　「康總，二季度我們共接了五家企業的廣告業務……」

　　康堤把顏櫻手裡的檔搶過來扔桌子上，「顏櫻，你這是什麼意思？」

　　顏櫻硬梆梆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如果你不滿意廣告部的工作，我可以請辭！」

　　康堤柔軟了下來：「我們昨晚……」

　　顏櫻拍了拍腦門，打斷康堤的話說：「昨晚跟朋友慶生，喝得太多了，這陣頭還疼呢！康總，我中午出去談個業務，如果下午沒有重要的事，我就不來了，算我跟你請假了啊？」

　　康堤的臉冷了下來，「顏櫻，你就裝吧，使勁裝，你是不是把我也當成一夜情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跟你玩？你在意的是什麼，我比你小四歲？你離過婚？」

　　顏櫻咬了牙，滿不在意地揚起頭，她說：「康堤，我們都是成年人，都能對自己的身體負責，我很感謝你看得起我顏櫻，我也很感謝……昨晚！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你還年輕，你還有大好前途，我顏櫻配不上你……」

　　顏櫻自己的鼻子酸了，幾乎說不下去。再心高氣傲的女子，也總有低到塵埃裡的那一天。

　　趁著還沒有多愛，及早抽身的好。

　　康堤把顏櫻抱進懷裡：「正因為我是成年人，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我是認真的！」

　　顏櫻使勁掙扎：「這是在單位裡，人家會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一會兒出去就告訴大家，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顏櫻真的嚇住了，她老老實實待在康堤的懷裡，她說：「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如果你這樣逼我，我會立即從你面前消失，永遠消失的！」

　　康堤從顏櫻僵直的身體裡聽到決絕的聲音，他說：「我不會為難你，但我是不會放棄的！」

　　他鬆開顏櫻。顏櫻伸手拍了拍那張英俊的臉，她說：「小朋友，老房子失火是很可怕的！」

　　說完，轉身走掉了。

　　康堤坐在辦公桌上，摸了摸自己被顏櫻拍過的臉，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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