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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現在,葉奕雄覺得認識一個有實權的領導是多麼重要啊,可他搜腸刮肚,只搜出了趙宗平。

  葉奕雄決定馬上去見趙宗平,他這幾天不是正在酒店裡開會嗎?到了酒店,打聽到他的房間直接闖進去,成為不速之客,否則就不可能見到他。

  想到這裡,葉奕雄隨便穿了件外衣就匆匆下樓,打開車門的時候,想起自己喝水的瓷壺沒帶,又返回房間拿瓷壺,這把瓷壺已經成了葉奕雄的命中之物,他不論到哪裡都會帶上它,好像它可以帶給自己好運一樣。

  趙宗平正在午睡,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門口已經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誰還敢敲門?想必這人來頭不小,要不就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趙宗平頗不情願地起身開門,看著來人,他愣了。

  葉奕雄進門就堆在了沙發上,他看著發愣的趙宗平說:怎麼,不高興我這不速之客的到來嗎?

  趙宗平這才回過神來說:開了一上午的會,昨晚又準備發言材料,疲勞得要命,剛想睡一會兒。

  葉奕雄見趙宗平一臉倦容,便有點歉意地說:真是打擾了,可眼下這事不打擾你也不行。

  趙宗平也在沙發上坐下來,打了個哈欠。

  葉奕雄從包裡掏出那把小瓷壺擺在茶几上說:有好茶嗎?

  趙宗平說:我兩點還有會開呢,你到底有什麼事?最好長話短說,要喝茶等有空閒的時候我請你去茶樓。

  那我現在總要喝點水吧,我口乾舌燥的。葉奕雄這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飯。

  趙宗平端起茶几上的水壺打開蓋子。

  葉奕雄揭開瓷壺的頂蓋說:幸虧我自己有茶葉。

  趙宗平拎起一袋酒店裡配置的茶葉說:這個也可以喝的。

  葉奕雄瞥了一眼說:還是留給住酒店的人喝吧,我只喝鐵觀音。說著,將沖了水的瓷壺托在自己的掌心中。

  趙宗平心急地說:現在你該說話了吧,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自從郭婧跟你見過面,我們倆的關係就空前緊張,這段時間你召開城建會,提出個歷史文化名城的口號,郭婧都為你這個會跑瘋了,她不過是一個報社的首席記者,可我感覺她圍繞會議的報導大有推翻什麼的意味。葉奕雄話裡有話地說。

  她能推翻什麼呢?推翻跟你之間的關係?我看你倆之間是銅牆鐵壁,任什麼力量也難以把你們推翻。趙宗平半開玩笑道。

  哈哈……趙局長真不愧是海歸派,如今中國的男女,單從情感上看絕沒有什麼銅牆鐵壁,那是外國的神話,是莎士比亞的幻想。葉奕雄戲謔說,然後看了趙宗平一眼又說:我們先不談郭婧,只談八角樓,八角樓是我準備開發的一個大專案,我跟你說過,我想建一條商業木仿街,八角樓是最合適的地方,這條木仿街建成後,將給本城帶來無法估計的經濟利益,也會豐滿我個人的口袋,苟富貴勿相忘,趙兄以後想升職,我就是你的銀行和金庫。前兩年,這座八角樓要拆遷的時候,群眾反映說是二戰期間的慰安館,媒體也報導過,但因為沒有人證,此事便暫時擱置下來,八角樓也緩拆。可沒想到,你剛剛上任召開第一次城建會議,郭婧就為八角樓找到了人證,人證物證,這下八角樓就是正兒八經的歷史文物了,誰還敢動它?這簡直是跟我過不去呀,你趙宗平怎麼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呢?葉奕雄拍著腦門。

  趙宗平一下子笑了說:連你的情人郭婧都沒跟你打招呼,我怎麼可能跟你打招呼呢?停頓了一下,又說:你知道我上任時間不長,在這個崗位上千頭萬緒,你應該支援我工作才是。能幫助老同學的地方我會盡力的,剛上任的時候,還不是把那塊懸而未決的黃金地塊劃給了你,難道當上億萬富翁就忘了?

  你少跟我打這樣的官腔,我支持你,誰又支持我啊?政府頒佈了這個法那個法,唯獨沒有保護我們商人根本利益的大法,常常是你們政府批復的工程,我們出資蓋起來了,不知哪一天領導又換了,看著這工程不順眼,一聲令下全拆,我們付出的心血遠沒有政府的一紙檔值錢。葉奕雄氣呼呼地說。

  趙宗平見葉奕雄情緒激動,便息事寧人說:八角樓的確有人指認為二戰時期的慰安館了,但最後能不能定為歷史文物還要進一步考證呢,媒體只是起一種宣傳作用。這樣吧,我給你提供一個人的電話,你自己跑跑看。

  葉奕雄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趙宗平,趙宗平溫和地笑笑說:分管城建的孫副市長你認識吧?

  開會的時候見過面,聽說他快退休了。葉奕雄說。

  趙宗平搖頭說:還沒到退的時間呢,再說即使退了,他方方面面的關係還在,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夫人李璐是咱們大學時的同學。

  真的?就是那個跟你一塊演《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李璐?好像你們之間還有過什麼愛情故事吧?葉奕雄問。

  噓——趙宗平示意葉奕雄把聲音放小,然後悄聲跟他說:你去找找李璐,她雖然當了市長夫人,同學的舊情還是在的。好像文學大師巴爾扎克說過:要想打天堂的主意,就該對上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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