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旗門之祝由秘史 | 上頁 下頁
四二


  秦新不由得一怔,眼光一斜,便看見自己的左肩之上插了一亙細長的銀針,那針尾還在兀自的晃動著。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還不快走!"這聲音竟然是那個被卷藤稱為黃君的黃青雲。

  伴隨著黃青雲的聲音,秦新又聽見叮噹兩聲,那兩把長刀忽然斷為兩截,向軍與豆子也是突然的一振,兩個人的左肩上同時也都查上了一根銀針。秦新恍然大悟,他急忙低喝一聲,"撤退!"轉身便斜刺裡竄向那房後的柴堆上。

  那一堆柴火堆的大約有半堵牆那麼高,秦新翻身而上,腳下微微一沉,借勢再一用力,便已到了牆頭之上。他伸手一甩,那一圈盤在腰間的長繩便已飛出,"接著!"下面的豆子抓住繩頭,秦新用力一蕩,將豆子牽了上來。此時向軍自己已經上了牆頭。

  石頭站在最後面,他的身上也有銀針,卻是分別紮在了左右兩肘彎之處。他精赤著上身,肌肉一團團的鼓起,腰上雖然別了把短刀,但他還是緊握著拳頭,瞪著大眼。只是那院子中的四條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雪地上一片的混亂,鮮血點點。但是說來也怪,自從銀針插肩,秦新向軍豆子便不再流血,雪地上只能看到一串串的腳印,延伸到牆頭前的柴堆,卻並無血跡留下。

  雪勢漸漸小了下來,這一番的打鬥,不知為何竟然沒有驚動其他的鬼子,而那四個人也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聲示警。但儘管如此,秦新還是不敢大意,他想了一想,雪既然已經沒有那麼大了,他們的腳印便不會被雪掩蓋住,必然會給鬼子留下追查的痕跡。腳下所站的這面圍牆長長的向前,不如順著牆頭前行,等有了可攀爬的大樹,再轉換路途。

  這面牆很長,居然有兩百多米,到了盡頭折成橫向,下面卻是一條巷子。對面也是一道高牆,雪光中看得清楚,圍牆之內有臘梅數枝,走廊曲回,應該是一戶人家的後院所在。只是卻沒有可以借力過去的樹木。

  秦新伸手自腰間拔出短刀,將長繩的一端系住刀把,蕩了一蕩,甩手射出,"嗤"地一聲,短刀便釘在了對面的牆頭內側。又在繩子的這一頭也系上一把短刀,將繩子繃緊以後,釘在牆上,伸腳在繩子上一踩,試了一下重量,那根繩子粗如兒臂,很是結實,足以作為一條索道使用了。

  等四個人一一走過,秦新先拔了這邊的短刀,伸手一抖,使了個巧勁,將對面牆上的短刀也收了回來,這才依次輕輕的跳下牆頭。只見這個後院並不是很大,種了就一株臘梅,地上的雪層忽高忽低,顯然是下面還種了什麼植物。剛一走進那走廊之中,還沒繞到前院,忽然一陣濃烈的藥草味道撲鼻而來。向軍鼻子一癢,差點打了個噴嚏,他一皺眉,"對了,這裡應該是山城三大名醫之一的回春堂蘇家的大院。"

  山城三大名醫,是城東的黎家藥鋪,城南蘇家的回春堂,城西杜家的妙手閣。這回春堂蘇家的醫術醫德都是最為人稱道的,乃是世代家傳,在前坐堂的蘇兆陽老先生,更是宅心仁厚,醫術之高,堪稱國醫聖手,時常的在民間行醫,周濟一些窮苦的百姓。四個人所站的後院,便是蘇家的藥草庫房。

  轉過這棟庫房,前面的幾間房中燈火閃動,隱隱的從中傳出話語之聲。此時差不多已是四更時分,秦新心中一動,聯想起在鬼子守備軍司令部中,那山城三大名醫與卷藤說起那什麼天醫祝由十三科時的語態,很顯然無論是蘇家還是黎家杜家,對這祝由十三科都應該有所瞭解的,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秦新回身做了個手勢,四個人悄無聲息的潛到了後窗下。只聽得一人說道:"大哥,看來天醫祝由十三科,恐怕真的在人間重又現世了。"

  "那卷藤拿出來的那頁紙上所畫的字元,確實很像那傳聞中非方非圓的字元,兆悅,你還記得那本《醫軼》麼?"說話的這人正是被卷藤請到守備軍司令部,諮問祝由十三科的蘇老先生蘇兆陽,而兆悅則是他的胞弟蘇兆悅,回春堂的二掌櫃。

  蘇兆悅說道:"那是曾祖所著,其中有一章說,雍正年間有人於街頭行醫,患者頭有惡瘤,大如雞蛋,醫者撕紙折人形,上書字元,非方非圓,常人不得辨,疑為天書,使針刺之,惡瘤眼見立消,甚奇……"

  蘇兆陽恩了一聲,"當時我擔心那卷藤起疑,沒有細看,但那樣的字元很是奇特,他又問起祝由科,想來是不會錯的,只是這祝由連我們都只是聽聞,那鬼子又怎麼得來的?"

  蘇兆悅忽然歎了口氣,"大哥,你不知道的,我這次到省城去,聽說了一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省城裡都在流傳,說是有一個叫做龍游的大夫,用異術刺殺了一名鬼子的軍官,這個龍遊恐怕就是那天醫祝由的傳人了。"

  蘇兆陽大是驚奇,"還有這樣的事?"

  只聽得蘇兆悅說道:"省城之中有一個大戶人家,專做湘繡生意的胡家繡莊……"

  "難道是胡道強?我與他卻是有過幾番交往的。"蘇兆陽再次驚奇的問了起來,"此人做事精明,左右圓滑,他又能出什麼事?"

  "他是得了一種怪病,據說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遍請了省城的四方名醫也難以醫治……"

  蘇兆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以我所見,那老胡就算是得病也應該是三焦不通,每日裡大魚大肉,無酒不歡的。"

  "這自然便是傳言了,實際上卻是他夫人去的早,又膝下無子,那老胡便托人做媒,娶了省城徐記書社徐老闆的女兒,說起來也是門當戶對的。徐老闆的女兒過門以後,不久便有了身孕,眼看十月懷胎,臨產在即,卻不知怎的難產起來。那胡道強在省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等事情卻是不能說出去的,這才偽稱是自己得了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怪病。"蘇兆悅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蘇兆陽卻還是不解,"不過是一個女子難產而已,即便是換做你那兩個侄子基業和玉儒,一針紮下也能針到症除,怎麼至於牽扯到那麼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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