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門之祝由秘史(22)

二二

　　但是，不管是陳楓還是衛飛本人，都知道這樣一個夢，必定有所指引。自從通靈以後，衛飛的夢境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他的靈識會讓他自動處在一種入定的空靈狀態之中。從某一個層面來說，人有時候雖然是在睡眠當中，但其所做的夢仍然使他的腦細胞處於工作狀態，所以通靈到了衛飛的地步，通常都不會做夢。由於他根本就沒有修煉補充過自己的靈力，因此靈力的來源全都是他自身的積累，用一分便少一分，而基於此點，衛飛的夢可以說是他變相的通靈，外界的力量不足以刺激到他，自己積蓄的又不夠，那麼他睡夢之中，很有可能便是另外一種感知的途徑，並且還極有可能與昨天晚上衛飛突發的奇妙感應有關。

　　"誰知道呢？"衛飛搖了搖頭，"那團金光之中……我應該是可以感應得到的，可是一想，腦子裡就有點混亂，那道符錄好像是一個字。"

　　"字？"陳楓再次沉吟起來，"這是什麼意思？"以往衛飛的通靈，大多是心神均在其中，也正是因為這種方式，逐步地刺激和磨練著衛飛邁向更高一層的慧力，但自從鳳鳴山上神魔將陣中的經歷，一隻腳踏進了這道坎後，衛飛的通靈變得那麼準確和直接。

　　"我一陣恍惚，仿佛聽見有人在召喚我，嗯……怎麼說呢？"衛飛皺著眉，搖搖頭，"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只是一種感覺，那聲音仿佛就響在我心中一樣，我的意思是說，那聲音我雖然聽不見，可是我卻知道它所要表達的意思……"說著說著，衛飛有點抓狂的感覺了。

　　"我知道你是怎樣的感覺。"陳楓說道，"那聲音召喚的並不是你，但在你的潛意識中，卻不由自主地受那感召而去。"

　　"對！"衛飛出了一口氣，"就是這樣的。那聲音念出長長的一串名字，然而我卻控制不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過去，然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道朦朧的影子，我看不清他，但是同樣有種奇妙的感覺，我和這道影子，雖然彼此相見，卻不在同一處，那種感覺很像我正面對著一面鏡子，那道影子與他所在的環境，和我所在的一模一樣，亦真亦幻，熟悉而又是陌生，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然後呢？"陳楓問道。只有他這個旗門的傳人，才知道衛飛的通靈具有什麼樣的能力，從能感應到血緣的怨殺之氣開始，衛飛的通靈便不同於一般法術中的通靈，而是一種純正的靈力範疇內的體現，是一種最接近佛家大乘頓悟心法的靈力，只不過衛飛走的是一條由力觸及內心的另類路子。

　　"然後情景一變，那道影子忽然不知了去向，而我有些恍惚，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又看到一團灰色的氣焰升起，同樣有我似曾相識的氣息，只是那氣息，充滿了狂暴和血腥的殺氣……"說到這裡，衛飛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起來，似乎他仍在夢境中，"那團灰色的氣焰不斷地變換著形狀，有一種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這股力量是由無數細如遊絲的煙霧組成，緊緊纏繞，密不可分，裡面怨氣沖天，猶如數不清的冤魂抱團而成……"

　　聽著衛飛用陰森森的語調敘說著他的夢境，陳楓竟也覺得身上有種陰冷的感覺，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受了衛飛語氣的影響，但據他所掌握的旗門裡，各種法訣見聞，這種感覺立刻使他警覺起來。幾乎是同時，陳楓和衛飛一起跳了起來："就在那裡！"兩人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樓下半山腰的一處所在。

　　就在剛才，衛飛的靈力，與陳楓來自於旗門的傳承，使他們同時醒悟過來。此時此刻，正有一團灰色氣焰由樓下半山腰的綠蔭掩映處沖天而起，雖然不是沖著兩人而來，但其中所蘊涵的狂暴和怨殺之氣，比之衛飛夢中所感，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股氣息蠢蠢欲動，似乎在某個地方，有某種東西正吸引著它們。陳楓的臉色沉重起來，這樣一個小小的山城裡，為什麼會出現一種這樣的殘暴氣息？經歷過鳳鳴山神魔將陣的佈局以後，衛飛的能力上更上一層，而陳楓在心智上也更加成熟了，恐怕這將是他必須經歷的一道關口，陳楓只是希望佈局中的狂暴力量，不要傷害到普通人。

　　不管怎麼說，他都算是修道中人，可以說從"玄武遁"開始，到"鳳鳴山神魔將陣"，都是圍繞旗門進行的，他不想日後諸多劫難報應，全都應在他這個代代單傳的旗門人身上。

　　兩人剛出了凱悅賓館的大門，就感覺一股熱浪襲來，沒走幾步，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這也太熱了吧！"衛飛抹了一把汗，體內的靈力自發啟動，清涼之意漫過全身。陳楓也隨手掐了個法訣，雖然靈力不如衛飛，但這類驅寒避暑的小法小術，還難不倒他。凱悅賓館位於一馬路和二馬路中間，往上兩百多米，穿過一馬路便到了山林區。

　　兩個人一路向上，天氣實在太熱，路面上升騰著一層白煙，腳下軟綿綿的。山城人很不習慣這樣的高溫，大街上行人稀少，連商販們都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穿過一馬路，沿著人行道往前走了一會兒，便有一條繼續向上的路，天氣也涼爽了不少。靠山處是一座研究所的建築，向右拐便可進入到山林。衛飛邊走邊點頭："沒錯，沒錯，越往這邊走，越覺得這環境似曾相識。"

　　陳楓微微一笑，沒有點明這是即將進入慧眼通的特徵，慧眼通主要是預測與追知，一般到了這個境界，經常會出現類似的現象，到了某地或是遇見了某事，會覺得曾經經歷過，實際這是慧力還不能成型時的一種外在反應。

　　"如果沒有錯的話……"衛飛忽然停下來，向右前方一指，"那裡應該是一座醫院。"

　　陳楓一怔，此時衛飛的功力似乎還不足以準確地判斷出那是一座醫院。一道圍牆之後有幾棟樓房，最外的那棟樓房的外側，有一個大大的紅十字，忍不住啞然一笑，剛要說話，卻見那棟樓房的上空，凝聚著一團綠色的光芒，那綠光時而凝成一團，時而點點分散，緊縮成一團時，竟然是一個嬰兒的形狀，無比的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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