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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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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我。」他堅定地說,她被他的話嚇住了,怯怯地問:「你說什麼?」 「留下我。」他重複著:「如果你說讓我不要走,我馬上就回來。」 她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說出那句話,她知道那樣她這一天一夜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話筒中再次傳來催促登機的聲音。鄭墨寒輕聲歎了口氣,說:「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鄭墨寒說完不等她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夏夕顏聽著電話中「嘟嘟」的忙音聲,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就那樣呆坐著握著話筒,很久很久,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之後的那段時間夏夕顏自然又是什麼事都做不了,這次她甚至連加班都沒有心思。下班後,她站在街邊,看著往來的車輛,內心裡竟然盼望著鄭墨寒的汽車會再次在她面前停下。可是她的盼望註定是落空的,她知道鄭墨寒現在應該已經到香港了,他再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慢慢地向「禦翠豪庭」的方向走去,從辦公室走到那裡一般需要半小時的時間,可是這次她只用了二十分鐘。一個人走路,沒有對照物,所以越走越快。 她站在公寓門口的臺階上,想起那一次她就是一個人坐在這裡等他回來,雖然很害怕他會出事,可是也預感到他很快就會回來,所以那一次她有焦慮,但沒有悲傷,和現在的她完全不同。 夜已經完全黑了,門前只有她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緊閉的鐵門。她無所顧忌地哭泣起來,很多很多的淚滴落下來,多的她來不及擦拭。 她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只覺得全身僵硬,再沒力氣站立。她慢慢地轉過身,然後她看見他正站在身後。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向她靠近,伸出手撫摸她的淚水,她不敢動,擔心那是一個幻境,是心中太強烈的盼望造就的幻境,只要她一動,他就會消失,就象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她的淚水太多,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感覺到他眼中有疼惜,還有巨痛。 「既然來了,就上去吧。」他拉起她的手向內走去。她什麼意識都沒有,任由他拉著坐上電梯,走進房間。 他讓她面對自己站著,仔細地看著她的淚水。 「為什麼把我推開,又一個人躲在這裡哭呢,你不知道這樣我會心疼嗎?」 真幻之間,她看不清自己,似乎連自己都已緊緊地嵌入了幻境,她在那裡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意遊走。 「真的是你嗎,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我等候檢票的時候越來越不安,我發現自己很悲傷,這麼多年來,我接受的教育一直是要求我用積極的態度對待生活中出現的問題,不能回避,更不能違背自己的本意。我帶著行李走出機場,我要回來解決我的問題,我知道我的問題就是你,是你讓我不安,讓我悲傷,我想消除自己的這些情緒,所以,我回來再問你一遍:夏夕顏,你喜歡我嗎?」 夏夕顏腦子裡一片暈眩,行為已經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她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鄭墨寒狂喜地看著她,一把將她擁入懷裡,他用力地擁住她,像是怕她會改變答案。 「為什麼要騙我,折磨我卻讓你自己這麼痛苦,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呢?」 「你說好只回去兩個星期,可是為什麼一直都不回來,為什麼突然辭職,為什麼跑去美國結婚?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我等的好辛苦,好害怕。」她在他懷裡哭出了聲,她終於將心中的怨恨都告訴了他,再也無力隱瞞。 他放開她,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迷惑地問:「等一下,你說什麼結婚?」 「你不回來是因為要結婚對不對?」 「誰告訴你的?」 「鄭太。我打你香港的電話,結果是鄭太接的,她說你去美國籌備婚禮了。」 他噓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他對她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原來你就因為這個在生氣啊。媽媽一直想讓我和Mendy儘快訂婚,那次國慶日的時候就是她逼著我去美國求婚,但我最後沒有那麼做,這讓她非常生氣。這次我主動對她說要去美國和Mendy談一件事,她以為我是去商量訂婚的事,而其實我是去和她談分手。」 「什麼,分手?」 「我爸爸是離婚後娶的我媽,我上面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和姐姐,他們都在公司裡擔任要職,只有我選擇了藝術工作,其實我就是不願意夾雜在家族爭鬥中,和他們起太多的衝突。但是媽媽一直擔心我這麼做,以後她和我會什麼都得不到。Mendy的爸爸是亞太財團的主席,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商業夥伴,所以媽媽想通過我和Mendy的婚姻,讓我們這一支在家族企業中佔有一席之地。我從美國回來後,和媽媽談了一次,我告訴她我和Mendy分手了,也告訴她我已經辭去音樂學院的工作,我會按照她的意願回到公司做她希望我做的事。她雖然有些氣我沒有和她商量就自作主張,不過總算也同意了。」 她聽完他的話,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為什麼會那麼做,不過她還是想確認一下,她問:「你和女朋友分手,放棄藝術,去做你不喜歡的工作,是,為了我嗎?」 他微笑地看著她,回答:「你還不算笨嘛,我說過我需要時間安排一些事情,到我有能力給你承諾的時候,我會回到你身邊。現在我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終於可以自由地愛我想愛的人。」 她大為震驚,原來這些日子,他為了她,竟然做了那麼多事。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難道我在你心裡是編故事騙女孩子的色狼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想你犧牲那麼多。」 「如果我為了我媽和不喜歡的人結婚,那對我自己來說才是一種犧牲,是你救了我。」 夏夕顏感覺依然站在雲裡,全身輕飄飄的,看不到大地。她遲疑地開口:「鄭先生……」 「你一定要那麼叫我嗎?」 「那我叫你什麼?」 「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墨寒,或者和我媽一樣叫我的英文名字Jo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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