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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綠……綠的!」馬躍捏著一撮頭髮,「仔細看。」

  馬騰飛睜大了眼睛,看著看著就笑了,「你……你小子,你頭上又沒種草皮,綠什麼綠……黑……黑的!」

  馬躍哦了一聲,「哥。」伸出倆指頭,「我倆孩子,沒想到吧?」

  馬騰飛一臉羡慕地沖他豎大拇指,「你哥我一個孩子都沒,弟,你……厲害,有本事……對了,讓那個叫什麼玫瑰的女人把孩子留下,她……讓她滾回英國去,不是好東西。」

  「對,讓她滾……麻溜兒地滾。」

  「還是樂意好。」馬騰飛說,「我媽說樂意這樣的好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不……不好!她……我也不要了,全不要了。」馬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馬騰飛瞪眼說:「好!」

  「好吧,我不和你強,還是老話說得對,誰……誰都沒和誰過兩天試試。」他們說著醉話,吹著牛一直吹到了淩晨。馬光明像雄赳赳的二郎神,沖進了酒店,拎著馬躍的耳朵就往外走。馬躍哎喲哎喲地叫著掙扎著,而馬光明一路對他拳打腳踢,攔了輛計程車,把馬躍塞進去,又把馬騰飛拎出來塞進去,司機一看拉了兩個醉漢,面有難色地想拒載馬光明往副駕駛位上一坐,摸出兩百塊錢拍在駕駛臺上,先把馬騰飛送回去。到了自家樓下,馬光明把馬躍拖出來,經過這一路的顛簸,馬躍已經醉得站都站不起來了,好在他瘦,馬光明扛起來就往樓上走,邊上樓邊老淚縱橫。一直沒睡的陳安娜聽見腳步聲,早早開門等著了,看著醉狗一樣被馬光明扛在肩上的馬躍,心疼得眼淚就出來了。

  馬光明把馬躍往沙發上一扔,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讓陳安娜別忙活著伺候馬躍,先把伊朵房間的門給關上。

  陳安娜知道他要審問馬躍,小心說:「都醉成這樣了,還是讓他睡吧,明天再問。」

  「我怕等不到天亮我就死了!」馬光明怒喝,說著,拎著馬躍的一條胳膊,「你給我坐直了!」

  馬躍迷迷糊糊地被陳安娜灌了幾口蜂蜜水,搓著眼睛說:「累,讓我躺會兒。」

  馬光明黑著臉,一手拽著他的胳膊,一手啪啪地就扇了他兩個耳光,馬躍登時就被疼醒了,睜大了眼睛,看著馬光明說:「爸……這麼晚了……您不在家睡覺來酒店幹嗎?」

  馬光明指著家裡說:「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酒店?」

  陳安娜怕馬躍繼續挨打,忙遞過蜂蜜水讓馬躍多喝兩口,好清醒清醒,「馬躍,這在家呢,郝樂意今晚沒回來,這是怎麼回事?」

  馬躍使勁晃了晃腦袋,心裡隱約清醒了許多,用一隻手抵著腦門,垂著頭,一聲不吭。馬光明踢了他一腳,「你媽問你呢,你他媽聽見沒?」

  「我們要離了。」馬躍依然低著頭,心裡在飛快地想,要怎麼說,才不至於讓馬光明和陳安娜更生氣,更不至於怪罪他。

  「你說離就離,你他媽的當自己是皇帝啊?你看上了就娶回來,膩歪了就一腳踹開?」馬光明上來就是拳打腳踢,「就你他媽的在英國幹的那些齷齪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他媽的又給我惹一出。」

  陳安娜死死地抱住馬光明的胳膊說:「老馬,你就不能聽孩子把話說完?」

  馬光明抬腳踢馬躍,沒踢著,「除了一肚子男盜女娼,他還能說什麼?!」

  馬躍也被馬光明打惱了,「爸!您知道什麼?」說著,就把今天余西跳樓的原因以及郝樂意在他回國之前懷孕墮胎的事說了一遍。

  馬光明愣愣地聽著,突然就給了他一耳光,「我他媽的讓你信口開河!樂意早晨走傍晚回,禮拜天連門都不出,她上哪兒出軌?和誰出軌?和鬼啊?」

  扯著嗓子喊了半天,馬躍的酒意已經消了很多,說:「爸,她不出軌和誰懷的孕?病歷是我親眼發現親眼看的,一個字一個字地核實了不下二十遍,我今天也問她了。爸,您知道她什麼表情嗎?」

  馬光明和陳安娜還沉浸在難以置信的震驚中,幹幹地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她啞口無言!對!還惱羞成怒,把我辦公室砸了!」

  馬光明伸手,「給我。」

  「什麼?」

  「你說的那病歷,在哪兒?給我看看。」

  馬躍一下子措手不及了,「沒了。」

  「沒了?哪兒去了?」

  「我當時很生氣,就撕了,扔馬桶沖下去了。」

  馬光明揚手又是一巴掌,「我他媽的也得信的,照你這說法就是失主一不小心發現了賊贓,有他媽的一聲不吭把賊贓消屍滅跡的失主嗎?」

  馬光明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馬躍,陳安娜早就心疼得不行了,一把抱住他胳膊說:「老馬!你有話慢慢說,咱馬躍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我信他。馬躍,你慢慢跟媽說,你說的是真的?什麼時候的事?」

  「就我號啕大哭的那天晚上,我一不小心發現了那份病歷。」

  陳安娜選擇了相信馬躍,她的心,都快被兒子疼碎了。馬躍掉淚她是見過的,但她從沒見馬躍那麼號啕地哭過,可見他的心,有多受傷,就推了馬光明一下說:「你爸還不讓我問,非說你是『哭酒杯』。」

  雖然陳安娜選擇了相信兒子,可馬光明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郝樂意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堅決認為,在郝樂意懷孕墮胎這件事上,有人撒謊了,而且這個撒謊的人是馬躍。因為他出過軌,有劣跡,至於郝樂意外遇到懷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依然一字一頓地告訴馬躍,如果他敢離婚,就不要認他這爸,還有,現在他可以信口雌黃著,真相早晚有露出水面的那一天。到那時候,如果真相是馬躍為了達到自己的某個目的而誣陷郝樂意,那麼不要怪他這爸不客氣!他見一次抽他一次!

  第3節

  郝樂意不知道馬躍回家的事,第二天一早,還給馬躍發了個短信,讓他回家拿結婚證。馬躍一夜沒睡,蜷在沙發上發呆,聽見手機響,拿過來看了看又扔到了一邊。他想眯一會兒,可腦袋像要炸掉似的疼,越躺心裡越煩躁,煩躁得讓他覺得這沙發可疑。想起他在英國期間,伊朵在樓下由爺爺奶奶帶著,閣樓上就郝樂意一個人住,如果有人來,夜裡晚點來早晨早點走,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一些幻覺的畫面開始像走馬燈似的在一夜沒休息的腦子裡奔跑,越跑越快,快得讓他再也躺不住了,就起身抹了把臉,翻出結婚證,怕陳安娜聽見了出來攔,就輕手輕腳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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