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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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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郊……」 「好,我們馬上來,告訴詳細地址,我們找你好幾天了……」 「不不,你們先去抓瘦狗……」 「瘦狗,他在哪裡?」 「一個醫藥倉庫,他們偷東西去了,偷『杜冷丁』。」 「在那兒?」 「不知道,他們出發了,他們還吸毒,販毒,拐賣女人……」 「幾個人?」 「四個。瘦狗,臉上有刀疤。還有雷販子。其他人,不認識,還有一個人,吸毒,叫常光福,『巴黎韻時裝精品屋』的老闆,今晚沒他,但他販毒吸毒。」 「還有什麼?」 「如果你們找不到他們,他們可能就回來了,他們住在……」 一旁的那個年輕人拿過話筒就大聲說:「南郊鎮五村二組,我給你們帶路。」說完把話筒交給歐陽嬌。 趙靈說:「歐陽嬌,你需要保護嗎?」 歐陽嬌看一眼宋農民,似乎他還在害怕,就回答:「需要,這個院子的人都需要。」 「好,你們等著。」 但是歐陽嬌打完電話卻走了。她不能見員警,不能見趙靈,她該辦的事辦完了,她要走自己的路去了。 80 歐陽嬌「打的」回到旅館,虛弱得連能不能成功地進行自殺都值得懷疑。她需要休息,儲備足夠的體力。 第二天她起床很晚,差不多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但她昨晚幾乎連一分鐘的時間也未能入眠。她頭疼如裂,兩眼昏花,耳鳴似鼓,身上燥熱難耐,從頭到腳都痛得不可名狀。她掙扎著吸了點白粉在鼻孔裡,難受之感漸漸退去,她這才有可能爬起來,洗漱完畢,去餐廳吃飯。 她要了很多菜,本想好好吃一頓,長點精力,但是卻沒有胃口,只喝了幾口蕃茄雞蛋湯就離開桌子,一席菜飯等於是原封未動。 唯一可安慰的是,瘦狗和雷販子肯定被抓起來了,此刻肯定比她還要難受。還有常光福,大概也被請進公安局了吧。想到這裡,她返身出門,到服務台給那傢伙掛了個電話。 「常老闆不在。」是個女人沮喪的聲音,也許是他的情婦。 「去哪兒了?」她很想知道自己的估計是否正確。 「不,不知道。」 「不回來吧?」 「不知道。」聲音要哭了。 「去公安局了吧?」她幸災樂禍地說。 「你,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一陣驚慌,「你是誰?」 「哈哈……」 歐陽嬌只是痛快地大笑一聲,就擱了電話。 回到房間,她抽煙靜坐,只等夜幕降臨便出門,一去永不歸,到另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去。 她仔細回想還有什麼該辦沒辦的事情,這一走就不能回頭,那樣的話,到了那個世界也會牽牽掛掛,過不舒坦。 她想起了應該歸還王詩人和蔣攝影家的一千塊錢,她當時說的是「借」,她不能哄騙他們,於是便開始清理身上。還有六百多塊錢,怎麼還?左想右想,只好請司徒強替她還了。一想到司徒強,淚水立刻充盈在眼眶,但她感到奇怪的是,此時流淚她沒有悲傷,倒是有某種欣慰之感。啊,欠著司徒強情債也好,這樣她就會老想著他,想他,會使她在那個世界裡仍有她唯一的一份愛情相伴。 還有什麼事呢?好像就沒有了。 她感到非常疲倦,決定躺到床上去。可是燥熱又向她的全身襲來,她心煩地要脫去衣服。就在這時,她低頭打量著自己的穿著,陡生自憐之情,這長衣長褲,談不上面料,談不上款式,談不上色彩,可說是老氣橫秋。她是因為要遮住自己的胳膊和腿才穿這一身的。當然她已成了這個樣子,也不在乎服裝了,或者說穿得越平常越好,難道別人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投射過來的還嫌少了?想起昔日如時裝模特兒似的大好風光,頓時淚水簌簌而落。這回是真正的悲傷,除了悲傷,還是悲傷。 既然是到一個新的地方去,還是穿好一點吧,她想,這是這個世界對自己最後的一次愛了。這裡還有幾百塊錢,足夠買一套過得去的衣裙。然而她馬上就拼命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不能增加司徒強的負擔。她突然想到,一年前離開楓山時,還有那套桔紅色的西服套裙留在楓橋巷的家裡,那是當時唯一沒有賣掉的一套服裝,就好像是為了有一天等她回來穿似的。司徒強大概不至於扔掉吧,那就回去取,穿上過去自己喜歡的、穿過的衣服,這更有利於找回曾經有過的美好的感覺。 主意已定,她甚至有了幾分高興。可是,怎麼回去呢,她決不能讓司徒強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輾轉反側中,她到底想出一個好辦法。 她沒表,估計現在四點多鐘,於是來到服務台,給王詩人打電話。 王詩人在家,她連忙說:「我是歐陽嬌。」 「真的是你?」王詩人的聲音驚異而又響亮,「喂喂你在哪裡?」 「你和蔣老師的錢,我會還……」 「別說這個了。你在哪裡,我們到處找你,趙靈說你在南郊,我們趕去,你又走了,你這是為什麼嘛,你的司徒強都快急瘋了!你的病可以治好,你在哪裡?」 歐陽嬌聽著王詩人關懷的語言,特別是聽他提到了司徒強,她的喉頭哽了一下,差點失聲抽泣。那邊還在一疊連聲地催問,她這才下定了回答的決心:「我在雙江鎮。」 「你在那裡幹什麼,你快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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