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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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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吸毒,」面對一下子變了形的小夥子,范中醫這時不得不如實相告,「前天晚上,她不是犯病,是犯癮……」 司徒強全身發抖,急切地打斷他:「她在哪裡?」 范中醫搖頭:「不知道,她半個多月前就離開診所了。」 「她在和什麼人交往?」司徒強抓住范中醫的手。 「我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范中醫歎口氣,他確實不明白歐陽嬌為什麼會墮落成這樣。 司徒強猛然想起了常光福,父親說,他一直跟至「巴黎的時裝精品屋」,說當時歐陽嬌正要跟那個男人進去,那男人還能是誰?莫非…… 司徒強轉身又跑,跳上計程車,直奔東城的那條商業街。 常光福正在向兩個女顧客自賣自誇,一轉頭,看見一個神情異樣的男人站在他身邊,樣子極其可怕地死死地盯住他,他一眼就認出來者是誰了,他不由得有些心悸,但最近他並沒有得罪他呀,但這傢伙來幹什麼? 「你……」 「她在哪裡?」司徒強逼進一步。 「你在說什麼?」常光福當然知道他在問誰,但他並不想隨便告訴什麼人,特別是這個有著歐陽嬌法定「丈夫」身份的男人。 「她在哪裡?」 司徒強的聲音把店鋪都震得直抖,外面一下就圍進來不少人。 常光福嚇了一跳,來者不善,上次打架司徒強亡命追擊的情景浮現眼前,他迅速作出反應,還是緩衝一下的好,忙說:「有什麼事,請樓上說。」 司徒強喘著氣,沒有再吼。 上了樓,常光福鎮靜地擺出架子:「說吧,兄弟,什麼事?」 「我問你,她在哪裡?」司徒強咬緊嘴唇,感到不爭氣的淚水快要澎湃而出。 「你到底在問誰?」常光福仍然明知故問。 「她和你在一起,歐陽嬌。」司徒強也不知為什麼,一下變得有氣無力。 「哦,你在說她,」常光福說,「可是你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她走了……」 「她走了?什麼意思?」常光福審視對方,頓時心有所悟,忙問:「你是說,她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司徒強大喊,仇恨地盯著常光福,終於沒法制止住淚水奪眶而出。 常光福一下子明白了。狗日的瘦狗,事情做絕了。但是他卻不能告訴司徒強。小子,他想,你只有自認倒楣,誰讓你娶了這麼一個女人。 「原來你是到我這兒來找人?」常光福說,「不錯,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玩過,跳了場舞,以後她就沒有再來。真的,我說的是實話。」他突然覺得該說些真話了:「兄弟,我常某人雖然算不得一個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奪人之妻的勾當本人絕不會幹。她絕對不在我這裡,你只要在我這裡發現了一點蹤跡,你拿把火來把我這鋪子燒了,我哼了半聲我就是狗日的。」他甚至還補了一句:「我可以幫你打聽,真打聽出點消息,一定馬上告訴你,說話算話。」 還用打聽,一切都是再明白不過,瘦狗幹的勾當還能有別的事?瘦狗不但一腳蹬開了自己,而且終於拿歐妹賺了大錢!他會去和瘦狗算總帳的,當然與面前這個悲痛萬分的小子就無關了。 司徒強失神地愣了一陣,絕望了,既然在這裡暫時得不到結果,他還得出去四處尋找,不過他充滿殺機地留下了一句話:「我還會來找你!如果你是哄我的話!」 去哪裡尋找他的歐陽?司徒強焦急而又茫然地在大街上亂問,但最終還是以失魂落魄的慘狀回到楓橋巷。 那張穿一襲桔紅色西服套裙的歐陽嬌,那微露笑容的臉像陽光一樣燦爛。可是那另一張照片上的她,卻閃著淚光,憂鬱地望著自己,似有幾多話語要說。 司徒強放聲大哭起來:「歐陽,我沒怪你呀,雖然你有天大的缺點,可你是我的妻子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是我不好,你回來吧,我們重新開始吧!千錯萬錯,你也不該錯到去吸毒呀,我的歐陽……回來吧歐陽,我們到戒毒所去,戒了毒你就是一個新人了呀。歐陽嬌,你聽見沒有?回來吧,歐陽,你在哪裡呀,我的歐陽……」 正值酷暑,但屋裡卻冰窖一樣寒冷。 司徒強不吃不喝,這麼躺在床上,望一眼照片。他大哭一次,昏睡一陣後醒來,一見照片,又哭。他一會兒感到冷,一會兒感到熱。他知道黑夜降臨了,白天又來了。他起床上廁所,頭重腳輕,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有躺在床上,才有一種像是在等待某種解脫的輕鬆感。有時候,隱隱傳來火車的鳴響,他一下就想到歐陽嬌已經隨著火車去了遠方,不知何處,淚水就無聲地湧出。 屋裡的光線暗下來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司徒強竟然一下子坐了起來,歡喜地大叫一聲:「歐陽,你回來了!」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飛快地沖向大門,一拉,正想撲上去,但張開的雙臂卻凝固在空中,不是歐陽,是梅冬。 他的精神和體力都垮了,兩眼一黑,整個世界在他的視野裡消失。 梅冬大驚,但她很理智,費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把司徒強弄上床躺下,立刻摸摸他的額頭,發燙。她是醫生的女兒,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她從不相信那些街頭上的私人診所,一口氣跑到鐵路醫院,好歹請動了一位醫生。 這是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女醫生,她稍作診斷便告訴梅冬,病人是虛弱性休克,發燒,沒什麼,會好的。醫生給司徒強打了一針,留下些藥,臨走時吩咐梅冬,給病人弄點藕粉、奶粉喝,等燒退了,再讓他吃好點,恢復體力。 女醫生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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