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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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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然而更大的劫難還在前面等著歐陽嬌,這才是一場真正的毀滅,僅管這是在偶然間降臨的,但誰能說這裡面沒有包含某種必然的因素呢? 常光福這一天約歐陽嬌,他一說,歐陽嬌就滿口答應,她已經完全回到從前的角色中去了,或者說她和原來的確已經成了魚水關係,她再也無法容忍自己有一分鐘的清冷和寂寞。 常光福還邀請了另外兩男兩女,不過舞廳老闆提醒他們,小心點好,最近風聲緊,掃黃行動全國展開,萬一聯防隊查起來,他這份家業就完了。因此常光福他們在包房裡也就有所收斂,他們喝酒,吃點心,磕瓜子,唱卡拉OK,除此之外,沒敢有更大的越軌行為。但他們不知道,當歐陽嬌第一次和常光福出來跳舞時,就驚動了一雙眼睛。這是一位老人,坐在沙發角落處。老人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刻不離歐陽嬌,他甚至站起來走到柱頭邊,像偵探似的緊靠柱頭陰影,隱蔽地打量歐陽嬌。老人由驚訝到憤怒,最後退回去跌坐在沙發上,悲哀地仰面長歎一聲。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強的父親。 司徒強的父親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這次,創陸投資者來玩。但他堅持不進包房,他就呆在外面舞池裡,如坐針氈,度秒如年,硬著頭皮。 看到了歐陽嬌,司徒強的父親一陣心絞痛,他甚至不是痛恨這個女人,「兒媳婦」這個詞與他無關,他是為他的兒子司徒強的墮落而痛心疾首。 看到歐陽嬌,司徒強的父親心驚肉跳,汗毛倒豎,這就是與他的兒子結婚的那個女人?!原來竟是個……他幾次都想破門而入,卻又深怕看到那一番情景,萬一司徒強也置身在那個不堪入目的污穢場景中呢? 如果兒子從包房裡沖出來了,那就太可怕了。現在他唯一的僥倖就是但願司徒強與此無關。 歐陽嬌是因為毒癮快犯了才和常光福提前離開舞廳的,她要去常光福那裡過夜,準確地說只是和他睡到半夜,她還要去瘦狗那裡解癮。今晚上她要常光福付五百塊錢,這樣,她就有九百塊錢,明天她將立刻去典當鋪把心愛的鑽戒贖回來。 看來司徒強沒在這裡鬼混。司徒強的父親松了口氣。但是兒子在哪裡呢?兩個多月他沒有司徒強一點消息,單位說他請了病假,在家養病,他的「家」在哪裡?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要拯救他,他要找到他! 司徒強父親顧不得和同來的人打招呼了,立即尾隨在歐陽嬌與常光福之後,走出歌舞廳,他今天非採取行動不可。 歐陽嬌和常光福出門就鑽進一輛計程車,司徒強的父親也招手讓一輛計程車停下,坐上之後立刻吩呼司機跟上前面那輛。他覺得自己成了外國偵探片的角色了,悲哀又一次向他襲來。 歐陽嬌和常光福在「巴黎韻時裝精品屋」下車,常光福攬著歐陽嬌的腰肢,兩人在人行道上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常光福掏出鑰匙開捲簾門。 看來這不會是司徒強的那個「家」,司徒強也決不會在這扇門見面。司徒強的父親猛跨一步,喝了一聲:「站住!」 常光福和歐陽嬌嚇了一跳。吃驚地回過頭來,常光福很快就氣憤起來:「老頭,你幹叫什麼?」 司徒強的父親威嚴而又鄙夷地伸手往邊上一指,對常光福厲聲道:「你給我站一邊。」然後指著歐陽嬌,聲音更加逼人。「你,站過來!」 歐陽嬌終於認出這位老人是誰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僵直得如冰棍一般,只有眼睛越睜越大,隨即冷得渾身篩糠似地發抖,這回可是比毒癮犯了更加讓她恐怖。 常光福破口大駡:「媽的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就要衝過去。 歐陽嬌雙手用力把常光福一推,轉身飛快地跑了。 司徒強的父親居然也不顧風度地緊追不捨,但他最終還是依靠計程車才擋在了歐陽嬌的面前。 歐陽嬌臉上已經掛滿淚水,求饒似地望著司徒強的父親:「我……」 司徒強的父親喘著氣壓低嗓音打斷她:「你不用說了,……噁心!告訴你,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沒興趣,但是,你要把司徒強交出來!」 「我愛他……」歐陽嬌雙手捂臉,「嗚嗚」哭起來。 有行人在朝他們側目,司徒強的父親非常惱火地加重了口氣:「馬上告訴我,快,他在哪裡?」 歐陽嬌只是搖頭,哭得越來越傷心。 「快說,在哪裡?」司徒強的父親猛地提高嗓門,暴躁的情緒按捺不住了。 歐陽嬌心頭一駭,雙手一下從臉上拿開,脫口而出:「他不在家。」 果然如此,上帝保佑!司徒強的父親馬上又狠狠地問:「去哪裡了?」 「雙江鎮。」 「幹什麼?」 「打工……」 「他去外面辛辛苦苦打工,你在家裡幹什麼?!」 歐陽嬌再度雙手捂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來,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你太殘忍了,你毀了我兒子的前途!快說,打工的具體單位?!」 「雙江飯店……」 「幹什麼?」 「舞廳……」 「電話號碼?」 「不,不,他不在雙江鎮,不在,不在……」 她一下子驚恐萬狀地哭喊起來,再一次朝前飛跑。 這回司徒強的父親沒有追趕,那些行人已停下來觀看,他這才意識到什麼,頓時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頭一埋,匆匆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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