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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袁潤之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從來未真正瞭解過紀言則。

  「墨朵拉納先生,你會在這樣的日子找上我,我想,你應該是做好了準備的。從剛才到現在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告訴我,他會向我求婚,並不是因為愛我,而是不想回愛極島,不想當王儲,不想娶你們伊索托家族為他安排的兩位妻子,他想要自由.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挑明,其實你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和他分手,對吧?」袁潤之輕輕摩挲著手背,說著嗤笑一聲,「那天,我還怪他為什麼會對你發這麼大的火,現在我想真正不瞭解他的人是你吧!」

  墨朵拉納的視線在袁潤之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道:「就算是believe,中間也藏了一個lie。愛情從謊言開始,終將結束於謊言。你可以試試明年一月一日結婚。」說著,便向門外走去。

  就在墨朵拉納走過袁潤之身側的那一瞬間,那充滿了堅定信心的笑容僵在了她的臉上。

  簡約寬大的和式包間內,一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了敵對的物件,也就沒有了笑下去的必要。

  墨朵拉納臨走之前說的話不斷地在她的腦袋裡重播。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一隻手顫抖著摸出手機,不停地撥打紀言則的手機號,手機裡傳來的始終是冷冰冰的機器音,「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冰冷的聲音穿透了她的耳膜,穿透了她的心。

  她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紀言則?

  她合上手機,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明明待在暖氣十足的房間,身體卻異常發寒。

  這種小說裡、電視裡才會出現的麻雀嫁進豪門受陰的狗血劇居然發生在她的身上。不,她遇上的可不是豪門,是皇室,是個漂浮在印度洋上面不知名的小島君主國。

  她雙手捂住臉,不停地搓擦著臉部的皮膚,企圖喚醒她臉部有些麻木的肌肉。

  她不是在做夢,她有感知。

  為什麼紀言則好端端地變成王子?他不是那個整天高傲的小白臉嗎?他不是那個只知道將她往工地上指揮的變態市場總監嗎?他不是那個只知道有事沒事跟她鬥氣的男人嗎?他不是那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閨房」的三好男人嗎?

  驀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是紀言則。

  「找我?」

  袁潤之深吸了一口氣,強抑著慌張的情緒,「哦,沒什麼事,剛撥錯號了……」

  「你總是這麼矯情,想我就直說。」

  她現在一點兒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沉默了一會兒,她說:「今天我逛街的時候,去算命了,那個算命的告訴我,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不是個領證的好日子……」

  「那他說什麼時間好?」他口氣微涼。

  「明年,一月一日。」她捂著嘴巴。她驚訝自己像是著了魔一樣,按墨朵拉納的話去試探。

  紀言則很不屑地說:「我從來不信命。別道聼塗説,最近騙子行騙的手段越來越高明。我不在你身邊,你那顆不太靈先的腦袋要謹防上當。」

  「並不是道聼塗説,我只是覺得一號是新年的第一天,第一天領證,感覺上要比最後一天好。」

  「你非要在元旦這樣的節假日去騷擾人家民政局的辦公人員嗎?」

  「如果一月一日不行,那我們就一月四號去?這樣不算騷擾人家了吧。」她抓住手機,期待著他能說好,然而再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期待都幻滅了。

  「不行,太晚了。早一天總比晚一天要好。」

  「你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十二月三十一日呢?如果我堅持一月一日呢?」她忍不住大聲脫口而出。

  電話那端一陣長長的沉默。隔了許久,才聽到紀言則低沉的聲音,「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她咬著唇,低聲回應。

  「明天我就回來了,別胡思亂想。」

  「嗯」。

  驀地,移門被拉開,一位侍者立在門處,恭敬地問坐在桌前發呆的袁潤之,「袁小姐,請問您現在需要用餐嗎?」

  袁潤之驚訝地回頭,「免費包晚餐嗎?」

  「是的。墨朵拉納先生說這裡的一切費用全記在他的賬上,您想吃什麼都可以。」侍者遞上菜單。

  「記他賬上?」她斜睨了一眼菜單,是日本料理,她抬眸便對侍者說,「能吃法國大餐嗎?」

  「對不起……」

  「你不是說想吃什麼都可叫嗎?」

  「不好意思……」

  「如果沒有法國大餐吃,那就把錢退給我。」

  「這……」

  這也許是袁潤之自打在飯店裡吃飯以來,第一次無理取鬧,堅持要在日本料理店裡吃法國大餐,如果店家不能提供法國大餐,就得把墨朵拉納要支付的法國大餐錢退紿她.

  協調了很久之後,店家實在沒有辦法,打電話向墨朵拉納請示,得到墨朵拉納的肯定之後,店家立即找了一輛車子將袁潤之送往市中心一家做法國料理很出名的飯店,所有費用由他們承擔,然後再找墨朵拉納結算。

  豪華的包間內,袁潤之看著幾位侍者忙碌地開始上菜,餐具擺設非常華美,還沒有進餐,單憑這些華美的餐具,視覺上就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享受。

  這頓法國菜,算是她從墨朵拉納那裡訛來的一頓飯,她從來沒有吃過號稱世界上最高級的法國菜,所以這次,怎麼都不能浪費。

  她不是公主,但也要像個貴族一樣吃飯,以顯示自己的身份和價值。

  她舉起那顏色豔麗的紅酒,淺叕一口,掃了一眼紅酒的年份,2003年的拉菲。2003年,那年的秋天是她和紀言則相遇的季節。

  她笑著,吃了一塊鵝肝,鵝肝醬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明明該是酸中帶甜,可是吃到最後她覺得又苦又酸,她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愛吃這種玩意兒?一點兒也不好吃,跟紀言則煎的牛排比差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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