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去的和將要到來的(120)_無弦

一二〇

　　他搬了兩箱啤酒上來，還買了白酒。敏知責備地看他一眼，他卻樂呵呵的絲毫沒有注意到。大家興致都高，她喝了兩杯，一下又跟著興高采烈起來，加入談興正濃的朋友們。

　　鬧到十二點多，王歸農的太太幾個電話來催，這群人才依依不捨的散去。

　　有三個朋友喝多了，高瞻抓了車鑰匙：「我去送送他們，你先睡，別等我回來了。」

　　「你也喝了不少，小心點。」

　　「嗯。」他漫應，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一屋子烏煙瘴氣，敏知忙著收拾了，抬頭看牆上的鐘，已經兩點多，算著高瞻怎麼也該回來了，立刻打電話過去。高瞻說已經在路上。可是半夜快四點他才到家，敏知在家急得半死，電話再打過去也沒人接，生怕他酒後開車出了什麼事，結果一問理由，卻是被員警抓住了。

　　敏知生氣極了：「我說什麼來著？你一句都不肯聽我的。」

　　高瞻略低了頭，擰著眉爭辯：「我也著急趕緊回來陪你。」

　　「如果你真想陪我，就不會買這麼多酒。」敏知沒有提高聲線，而是自顧自的拉開壁櫥拿東西，一眼都不肯看他。

　　高瞻無辭以對，聽她把壁櫥的門砰的關上。

　　「先去洗澡。」敏知平靜下來，把浴巾遞過去，推他進浴室。

　　她坐在床上，看著浴室的門輕輕的歎了口氣，突然有那麼一點理解了高瞻說過的他從前女友的感受。敏知一點也不懷疑高瞻在努力改變的誠意，但是對一個成年人而言，很多東西在性格裡已經根深蒂固，再怎麼樣也無法全部抹去。她能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獨立，能讓自己適應得更好。

　　高瞻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敏知已經躺在了床上。他走過去輕輕的喚了一聲，她沒有答應。他怔怔地在床邊坐下，懊惱的抓了抓頭髮，苦笑起來。總有那麼些時候，他散漫跳脫的性格不受控制。他在她身邊躺下，聞著她頭髮上的清香，忍不住把手臂環在她腰上，她翻了個身，他只能鬆開來。

　　因為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他周日早晨就走了。他起床躡手躡腳的洗漱，拿了行李包放到門口又折回臥室。敏知還是沒醒，他站在那裡低頭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嘴裡嘟囔

　　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俯身下去在她額頭上一吻，帶上門悄悄離開。

　　（六十五）

　　週末照例是繁忙的。吃午飯，敏知開始準備下午去國際能源的材料。杯子裡沒有水，剛要站起來倒水就覺得陣陣眩暈，整個房間在眼前搖晃。用力抓住桌邊，聽見桌上相框資料夾發出的各種聲音，意識到並不是自己身體出問題，而是在地震。

　　過大約十幾秒，一切恢復平靜。立刻抓電腦拉開門出去，對走廊裡沖出來的下屬：「走樓梯，慢慢下去，別亂跑，別慌。」下樓，才有些後悔沒把腳上的高跟鞋給換。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驚魂未定的互相詢問到底怎麼回事。更多的人正在用手機聯絡親朋。

　　敏知跟衛穎和好好聯繫，確定他們無事之後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家裡沒有人，給母親撥小靈通，剛接通母親就：「哎呀敏敏，你打得可真巧。剛才們裡有地震來著。我跟你爸都跑出來。」

　　敏知吃驚：「你們那裡也震？我裡也有感覺。」母女倆聊了會不得要領，敏知叮囑她一定要做好各種地震逃生準備，才掛電話，給高瞻打。高瞻的手機也沒人接，敏知怕他擔心，發個短信。

　　朋友們也紛紛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過來詢問平安。過了一段時間敏知的手機不斷的響。破曉找到的時候明顯鬆口氣：「沒事就好。」敏知心裡湧起暖意：「大家都平安就好。」

　　不遠處梁如笙沖打個手勢，已經出來半個多小時並沒有任何異常發生，是該回去工作。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去國際能源。

　　衛穎又打電話過來，急匆匆的：「都說晚上還有地震，到爸媽這裡來吧，裡高樓少，有什麼事兒們還可以在院子裡，互相有個照應。」

　　敏知沉吟，衛穎還罵她：「什麼時候，還怕麻煩別人？我是別人嗎？」

　　敏知笑出聲：「好，好，好。我下班就回家收拾東西去那裡。」

　　「嗯，徐澈去買水和吃的。放心好。」

　　「別太激動。已經九個月。」

　　衛穎歎口氣：「小屁孩兒，什麼都趕節骨眼兒上。」

　　「切，不准詆毀乾女兒。我到了。不跟你多說。」

　　到國際能源，跟幫人已經很熟，秘書送上飲料心，敏知邊設置電腦，邊跟他們聊，說著剛才的地震。

　　張青藍：「我還以為低血糖犯呢。」

　　旁邊個子也笑：「我知道是地震，不過麼高的樓，跑也不跑不了。」

　　「我到廁所躲幾分鐘。」又有人說。

　　正七嘴八舌，一個年輕的孩推門進來，大聲道：「知道嗎，原來是S省發生大地震，全國各地都有震感。」

　　所有人都是驚，立刻有人問：「幾級？」

　　「七八級。」

　　靜默兩秒，有人罵句靠：「今年怎麼麼倒楣啊。雪災完還地震？」

　　又有人低聲：「我們們公司的分部不知道怎麼樣，還有撥人去考察的，也不知道怎麼樣。」

　　「陳總他們還在聯絡那邊，電話打不通，都急壞了。」

　　敏知的手微微顫抖，開電腦上的流覽器，果然眼就看到穀歌上的新聞。搜索著S省地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震中在哪裡？他們去考察的地方在哪裡？他們是從們公司分部出發的嗎？」

　　人們圍攏過來，看著那張地圖，男孩指著地圖回答的問題。

　　看著震中和國際能源分部以及考察目的地的相對位置，沒有人話。張青藍擔憂的看敏知眼，咬咬嘴唇。

　　CFO曹書仁走進來，聽到最後幾句話，站在門口等會，然後輕輕的咳嗽聲：「不管怎麼樣，工作還是要做的嘛。」

　　敏知深吸口氣站起身，平靜的：「曹總，來。我的幻燈已經準備好。材料都在這裡，請大家分發下。」

　　她的幻燈演示及演講如既往的條理清晰，主次分明。幻燈片的光明明暗暗的打在貫微笑鎮定的臉上，會議室裡彌漫前所未有的肅穆氣氛。

　　演示完畢，大家提問和交流，不知不覺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會議結束，敏知走到曹書仁身邊，低聲：「曹總，有個不情之請。」

　　「儘管。」

　　「我想在裡等等消息，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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