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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為什麼?」

  衛穎難得扭捏,支吾了一陣才說:「哪對情侶不吵架?咱們以前都沒機會。我就想試試跟你吵是什麼感覺。」

  徐澈心頭一緊,把嘴唇貼在她的額頭:「傻丫頭。」

  衛穎在他身上賴了一會說:「下周我們去王歸農那裡玩好不好?」

  「你本來不是說去香港購物?」

  「去香港什麼時候不行啊,可是吃高瞻的那可難得。我去檢查檢查,要是他手藝真這麼好,以後咱們就有口福了。」

  「滑頭。」他抓起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哎喲叫起來。

  因為怕天氣熱,敏知衛穎和徐澈傍晚才到,老遠就聞到香氣,只見小院中間絲瓜架旁邊,王歸農正悠閒的坐著,火堆上架著一隻金黃的羊,高瞻正烤得起勁,一臉的汗也顧不得擦擦。

  他樣子專心,手勢嫺熟。衛穎看著心癢,想要也去試試,他笑著說:「這個東西看著簡單,實在是技術活兒,很講究火候。」衛穎只得作罷。

  烤好了之後高瞻拿出一把雪亮的刀來,沖圍觀群眾咧嘴一樂,手起刀落,刷刷的就把一整只羊卸開來。衛穎喃喃道:「你是不是在屠宰場工作過啊?」被敏知狠狠的瞪了一眼。

  羊肉一入口果然外面略焦,裡面鮮嫩,加上調料的自然香氣,讓人忍不住唔的一聲。王歸農搬了兩箱啤酒,一人手裡拿了一瓶,邊吃邊喝。衛穎悠悠長歎:「真是老時光。好久都沒這麼舒服了。」徐澈在一邊涼涼的說:「咱們有四十八瓶啤酒,不過衛小姐,你只有四十八分之一可喝。」

  大家都笑了。敏知連著吃了很多,肚子一飽,躺在籐椅上不時喝一口,聽著他們聊天,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衛穎瞧著她笑:「這孩子一到週末逮著機會就睡。」又百無聊賴的問,「我們幹點什麼?」

  王歸農說:「冰箱裡有西瓜。」

  幾個人進了屋,衛穎失望的說:「就一個?真不過癮。」

  徐澈笑:「別吃壞了肚子。」那邊王歸農已經搔頭說:「後面就是瓜地,我再去搞兩個過來。」

  衛穎眼睛一亮:「幹嘛這麼麻煩,走,揣把刀咱們直接去瓜地吃得了。」

  徐澈搖頭歎氣:「你當組織幫派呢?」人卻已經到廚房取刀了。

  衛穎對高瞻眨眼:「要不你留這兒?她睡得那麼死,總不好把她一個人晾院子裡吧?」

  高瞻只是笑:「行了,快去吧。」

  敏知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見滿天星斗在頭頂,身邊絲瓜藤葉隨風微微擺動,身上被蓋了件衣服,也不想動,就保持那個姿勢坐著。

  「醒了?」

  「嗯。」她一點也不吃驚,知道他一定會坐在一旁。

  「他們去田埂邊吃西瓜去了,屋裡還有冰過的,我給你拿來。」

  西瓜極甜,一口咬下去透頂的涼,敏知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埋頭苦吃。高瞻也不含糊,吃得極快。很快一個西瓜就被消滅,兩人手上汁水淋漓。去水管旁洗了手,便走出院子去散步。

  鄉間寧靜,樹上蟬聲未歇,月色皎潔。腳下前方是他們拉長的影子,有時靠得近,從影子上看兩個人似乎牽著手走路的樣子。

  而他的手真的就牽了過來,緊緊的握住她。好像一股細微電流從指尖傳來,明明是夜晚卻好像有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身體酥酥麻麻的。

  不像跟破曉第一次牽手那種心臟都要跳出來的感覺。她只覺得很舒服,很自然。按理來說,高瞻是這樣一個像火一樣的人,為什麼卻沒有讓她覺得燒得快要死掉的感覺?是不是因為這是一種更持久的共鳴與和諧呢?

  敏知無法判斷,只希望這個夜晚永遠不要結束。

  手機卻煞風景的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居然是衛穎的,大概是發現兩人失蹤有些著急。

  敏知笑眯眯的接通:「小衛,你們不是去吃西瓜去了?嗯,我們出來走走。什麼?好,我馬上就回來。」

  她掛了電話,臉色有些蒼白:「好好進了醫院,我們現在得趕回去。」

  (五十六)

  高瞻是跟王歸農一起去的農莊,見敏知他們要走就跟著搭車回城裡,其實是直接跟著去了醫院。

  車上四個人都很沉默。過了好久衛穎才說:「不是感冒發燒嗎,怎麼就突然這麼嚴重了?」

  徐澈回答:「姑父說轉到血液科做進一步檢查了。她最近感冒發燒好幾次了。」

  敏知心裡咯噔一下,忙著去看衛穎,在彼此眼裡看到一絲緊張。

  一到醫院施老先生就迎了上來:「都來了?唉,我本來就想叫小澈過來看看的。突然變得很嚴重,說要去血液科檢查。她媽媽又得留在家裡照顧小孩兒。」

  「醫生怎麼說?」徐澈忙著問。

  「還在檢查,叫什麼查全血。」

  幾個人等了一會,醫生出來,臉色嚴峻:「懷疑是急性白血病,現在要骨髓穿刺確診。」

  每個人都不自覺的僵硬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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