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50)_風在低唱

五十

　　袁雪揉揉眼睛，這范逸成是不是瘋了？她袁雪一不懂經商，二不懂房地產的，要她全權處理？這范逸成就不怕她袁雪瞎指揮？范逸成為什麼不去找柳燕？柳燕好歹現在也在做房地產，雖然上班上得也就那回事，可是比她袁雪總要強上個幾百倍吧，怎麼回事？「袁小姐，您看完了嗎？如果沒有意見，請在這兒簽上你的名字。」袁雪看著張律師，「這像在做夢。」張律師被袁雪的話逗得直笑，「不是做夢，袁小姐，范總說如果您不肯簽的話，他這有句話，你看下。」張律師從包裡拿出張紙，袁雪仔細看了每個字，抬眼望著張律師，歎口氣，「我要在哪簽字？」

　　張律師走了很久，袁雪還在發呆，范逸成那張紙上只有四個字：我相信你！范逸成的意思是其他人都不可信嗎？袁雪暗想，那麼柳燕也不能信嗎？柳燕為了范逸成做的一切袁雪都看在眼裡，為什麼范逸成卻偏偏選擇自己？她拿出手機就撥柳燕的電話，可才撥了一半號碼，就停下了手，和柳燕說什麼好呢？這件事對她肯定是個打擊，說不定一翻臉撒手不管了呢？袁雪對柳燕那句「我就得另想辦法」記憶猶新，也許，袁雪托著腮暗想，「我也還是希望能幫到范逸成的。」

　　柳燕來電話袁雪沒有意外，「來我家。」柳燕冷冰冰地說，說完就掛了。袁雪沒有驚奇，只是有些頭疼，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該怎麼說服柳燕，讓柳燕能不計較一切地來幫自己？袁雪雖然心裡跟亂麻似的，可是該面對的還是得去面對。

　　柳燕看上去哭過，兩眼腫腫的，頭髮散亂地披著，沒有化妝，嘴角有個傷口。袁雪有些不忍心，「燕子，你沒事吧？」柳燕忽然轉過身來，眼淚大顆大顆滴落下來，「沒事？我怎麼會沒事？為什麼我愛的男人愛的都是別的女人？為什麼？」袁雪走過去試圖擁抱柳燕，「別過來，袁雪，我不需要你的施捨，你勝利了，你來看我的笑話對吧？」柳燕痛苦地捂著胸，「我為他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你能做到嗎？可是他為什麼卻把什麼都給了你？我從見到他到愛上他，你知道我為了他幹了多少我不願意幹的事，憑什麼就，就把你當寶，把我當草？憑什麼？」柳燕狂亂地揮舞著手，「這公平嗎？」袁雪歎口氣，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麼范逸成要選擇自己而不是柳燕，柳燕太情緒化了，「難道就因為我找了小白嗎？他自己有多少個情人就可以，我就不可以有情人嗎？就他是人，我不是人嗎？」柳燕看上去已經失控了。袁雪走過去，拍拍她的背，幫她順順氣，「你既然明白這麼多，為什麼還要這麼傷害自己？」柳燕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袁雪，「你勝利了，就來說這風涼話？」袁雪搖搖頭，扶著柳燕坐到沙發上，「因為我經歷過了痛苦我能理解你。」

　　「痛苦？」柳燕抓牢袁雪的手，力度很大，袁雪感到疼痛，「你知道什麼叫痛苦？你知道我被自己叫爸爸的人強姦是什麼滋味？你知道我被自己叫媽的人罵成是賤骨頭是什麼滋味？痛苦？你知道什麼叫痛苦？」這話讓袁雪完全明白了范逸成的用心，柳燕受過心靈創傷，如果碰到一個溫柔的男人，怕是會連自己的命都會送給對方，袁雪有些傷心地想，難道那晚拒絕了范逸成，他就認為自己是能抵制誘惑的？「我們都是女人，你受的是肉體和精神的痛苦，可是燕子，你受過靈魂的痛苦嗎？」袁雪流下淚來，「我也不過是個保管員，等范逸成出來了，還得還他的。」柳燕哭泣的眼睛一下張大，「對呀，要是他能出來，你還是你，你一定受不了他有那麼多女人的，只有我，只有我能為他忍受一切。」柳燕蒼白的臉一下有了紅暈，眼睛裡充滿了希翼，她站起身就往洗手間走，「我要幫成哥出來。」

　　看著在鏡前精描細畫的柳燕，袁雪眼神極其複雜，女人陷進愛情中就會想當然以為自己付出多少，對方就會回報多少，卻忘了往往付出和回報根本就不成正比。她沒有說出心中的感慨，這時候再刺激柳燕非但於事無補，只會加重事情的惡化，儘管她一直沒明白為什麼這起兇殺案的發生，柳燕可以置身其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以後金鵬的擔子就全壓在自己身上，想著未知的擔子，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剛上班，孫青就跑到社會版，「哎喲，袁姐，您怎麼還在這兒上班啊？」袁雪狠狠剜了孫青一眼，「怎麼說話的？」孫青笑眯眯的，「開玩笑呢。」孫青說完臉色變得很凝重，「陳罡已經正式宣佈死亡，剛才馬隊長叫我去看能不能發個緊急尋找線索的稿子。」袁雪有些吃驚，雖然是早就預想到了陳罡可能已經完蛋了，可是一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有些回不過勁來，「當然得發。」袁雪點點頭，從兇殺現場一絲不苟的整潔可以看得出，陳罡是個很冷靜的人，一定會有所準備，關鍵是這個線索什麼時候會出現，她想到這，心怦怦跳得很厲害，范逸成如果這時候還抱著僥倖心理不坦白交代，等拿到線索就沒法救了，她皺緊眉頭，不知道柳燕那兒進行得怎麼樣了？袁雪抽空去翻過相關的法律書，如果真有悔改表現，而且事前又不是主要參與者，是有可能判無期的，可是誰又能保證書上說的就一定可以實現?袁雪陷入沉思中。

　　孫青敲敲桌子，「袁姐，袁姐。」袁雪被驚得一怔，馬上羞赧一笑，「對不起。」孫青把手上的稿子往袁雪桌上一放，「袁姐，稿子交給你了。」袁雪點點頭，馬上拿起稿子去找李向陽。

　　從李向陽那出來，袁雪拿著稿子的手有點抖，這稿一發出，會有多大的影響，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很難說，可是真有什麼結果，那范逸成……袁雪趕緊把稿交到編排室，逃也似的跑回了社會版。

　　孫青還沒走，半坐在桌上和於鳳閒扯，看到袁雪臉色發白跑進來，馬上警惕地站直身，「怎麼，他又不准發？」袁雪一呆，慌得馬上搖頭，「沒，沒，已經去排版了。」孫青疑惑地看著袁雪額頭的汗，「袁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袁雪想想趕緊點點頭，「昨晚有點受寒了。」還假裝咳嗽兩聲，再讓孫青問下去，怕是不揪到范逸成是不會罷手的，「那快去看醫生吧。」孫青關心地看著袁雪。

　　「哈哈，瞧你們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婚的小倆口呢。」於鳳在對面笑得前仰後合的，袁雪臉燒得連耳根都紅了，「亂說什麼？」孫青笑眯眯的，「袁姐是我師傅，我關心一下你就吃醋啊？是不是暗戀上我了？」於鳳的臉也紅了，「哪有？」孫青還是笑眯眯的，「我天天跑這來，就是知道你暗戀我，所以來給你機會的，知道不？」于鳳啐了孫青一口，「就會胡說八道，哪有的事？」於鳳有些待不住，拿起幾份稿件忙走出去，孫青等於鳳一走，聳聳肩，「總算走了。」袁雪會心地一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包裡忽然傳來《江南》，袁雪拿出手機一看，是柳燕！孫青沖袁雪一笑，「我先去別的版轉轉，袁姐，您慢慢忙。」袁雪點點頭，忙按下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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