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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梁珂只覺得大廳裡的歡聲笑語迎面撲來,她擠出個得體的微笑,重新挽住梁瑋的胳膊朝廳裡走。

  「珂珂,這邊。」

  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人朝她揮揮手,梁珂對著梁瑋低聲道,「哥,去哪邊麼?」

  「去呀,人家是東家之一呢。」梁瑋輕輕拍了拍她摻在胳膊上的手,「笑,微笑。」

  梁珂扭頭看了他一眼,怨懟問,「我現在笑的不夠好嗎?」

  「嗯。」梁瑋邁步朝前走,「比哭稍微好看一點。」

  這一次,梁珂萌發了踹他一腳的衝動,就用高跟鞋子的鞋尖,亳不留情的一腳下去,不知道會是什麼效果。

  想歸想,她終歸是不敢的,再說,這裡不是她的地盤,何況她又是來做客的,要注意體面。

  「明軒,很久沒見了,你哥呢?」梁瑋對著迎上來的人問。

  梁珂目光輕輕掠過場內四周,確實沒見項明軾的人影,倒是項家的幾位家長,個個笑容滿面穿梭在賓客之間打招呼。

  「芷馨剛剛讓人來喊他上樓去了。」項明軒答道,目光落到梁珂身上,滿是驚豔,「珂珂,你今晚可真不一樣。」

  明明有心理準備,可是真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梁珂還是忍不住胸口一悶,「怎麼個不一樣法?」

  「嗯,好看,優雅。」項明軒抓了抓好腦袋,好不容易擠出了兩個詞。

  「我帶梁珂收下了,也不看看是誰的眼光。」梁瑋得意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小子,你呢,不要只把目光停留在我們珂珂身上,眼界要放寬些,當然,我們珂珂今晚絕對是顆明珠。」

  明珠?梁珂想了想,立馬就悟了,原來梁瑋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費那麼大的勁收拾她,就是想讓她在這樣的場合裡引人注目,然後呢?

  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梁瑋總歸是在為她好,可是,這樣的形式卻不是她喜歡的。難怪來之前,他會提醒她已經二十歲了,應該有女人的樣子了。

  愛情來臨之前雖然避免不了挑挑揀揀,雖然她也期盼過,人群裡,只一眼,就知道那個人就是她想要的人,可是現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她便不願意再由著別人來編排她的愛情了。

  只是她心裡的那個人,不知道現在陪著另外的人在做什麼?越想心頭越是煩亂開去,眼前猛得一暗,廳裡跟著便安靜下來,有射燈朝廳裡的樓梯打過去,音樂輕輕響起,接著就看到一對人影踩著對稱的步履朝樓下走來。

  梁珂望著燈柱下的那一對人影,瞳孔越放越大。

  27.心意

  桃紅色的雪紡禮服裙配銀灰色的西裝,女子身影翩躚,男人挺拔修長。

  掌聲響了起來,梁珂也不自覺跟著拍起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就這樣沒有預兆的轉不動了,後來項家的大家長上臺講話,梁珂居然一句也沒聽清,只望著站上並肩站著的那一對人影,神思越飄越遠。

  燈光重新亮起,項明軒朝她邀舞,她的腦子終於能動了,舞池裡已經有人領了頭,就是剛才燈柱下的那一對,這一場神到底走了多久,梁珂沒辦法確定只能苦笑一聲,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哥,你去忙活你的吧。」這樣的聚會,無疑是聯絡感情的好地方,梁珂自然清楚,於是提醒梁瑋,「我跟明軒一起,不用擔心。」

  「那我先去那邊打個招呼。」梁瑋朝大廳另一側指了指。

  梁珂順著他的指引看了過去,一夥人聚在一起,最熟悉的面孔就是上次在病房裡見過的莫懷遠,「去吧。」

  「明軒,好好照顧珂珂。」梁瑋走之前還不忘叮囑。

  「好的,梁瑋哥你過去就是了。」項明軒點頭,拉著梁珂就朝舞池走。

  「明軒,我突然不想跳了。」眼見著就要踏進舞池,梁珂出聲變卦,「有點悶,想去吹風。」

  「你一直不喜歡吵。」項明軒點頭,「去花園還是去樓上?」

  花園裡也是人影綽綽,她現在不在狀態,要是遇上熟面孔,總歸是要應付的。可是她一點也不想應付,不如全都避開,梁瑋的初衷雖好,可是,她怕是要讓他失望了,不過,他現在估計也顧不上她了。

  「去樓上吧。」梁珂答,「你不在這裡招待的話,不會顯得失禮嗎?」

  「有我哥呢,再說了,也不看看今晚是誰的主場,我爺爺我爸媽都喜歡芷馨喜歡的不得了,所以自然也積極的不得了,不會怠慢的。」項明軒搖頭,「只是你不去給芷馨打個招呼嗎?曼曼怎麼沒來?」

  是的,她一直聽說,當年項爸項媽想著再要個女兒,這樣就能湊成一個好字,結果生下來的還是個兒子,高興也還是高興,終歸是因為沒能有個貼心小棉襖不甘心,現在芷馨的到來,正好彌補了那年之憾,能不積極嗎。

  只是阮芷馨應該沒打算請她跟曼曼,因為她根本沒在她們面前提過有關生日會的任何事情。可葉項兩家一直都有來往,葉曼曼終歸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她當時的反應只冷笑了幾聲,然後便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了。

  梁珂當然知道葉曼曼冷笑的含義,不過就是笑阮芷馨太過小家子氣了,這樣的圈子,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傳得讓大部分人耳聞,何況依項家大辦的態度,本來就是打算越多人知道越好,哪裡是她這樣能遮掩的住的。

  葉曼曼還特地問過她的意思,她只覺得亂亂的,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要怎麼樣,不去,答應了梁瑋在先,還有,她好像還有一點點期待,期待著什麼又說不清,去,又有些擔心,擔心似要發生什麼不在她的接受範圍內的事情。

  糾結著便就到了週六,期間她跟項明軾見過兩面,每次見面,項明軾都有提過從梁瑋那裡把她借過來,她都狠狠地訓了他,表示不可能。

  不可能這麼快公開他們的關係,項明軾知道她還是會陪著梁瑋來參加聚會,總是能看到她,多多少少好想了些,也只能作罷。

  可是,現在,她突然有點後悔了,後悔沒有答應他。

  梁珂眸光輕掠,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子笑容裡盡是溫柔,身旁的人也正好一臉嬌羞,兩個人端著酒杯正被一圈人圍著,怎麼看都覺得般配,她頭一低,出聲道,「曼曼應該是有事沒能來,打招呼的話,你也看到了,她現在根本是分身乏術,還是等晚一點,我走的時候,再去跟她打招呼吧。」

  她不想去,不想走到那一對人跟前去,她想把自己隱在人裡,不被人發現最好。

  進來之前,她曾經有期待,期待能一眼看到他,而他,也能在人群裡,一眼就看到自己。

  幾個小時的耐心準備,還有那一點點小小的期待,不過就是想從他的眼裡看到那麼一點點驚喜,驚喜她的改變,驚喜她的美麗。

  可是,現在的感覺呢?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就算發現了,依現在的情勢,他也是走不開的。

  今晚,他不是她的,他是另一個人的。

  「好,跟我走。」項明軒在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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