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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說完她就繞開福姨朝廚房跑，「媽，媽，我回來了！」嗓子扯得大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回來的似的。

　　「回來了就回來了，從門口就開始嚷嚷，一屋子全是你的回音。」客廳沙發裡有人將手裡的報紙朝茶几上一拍，臉板了起來，眉心擰成川字。

　　「啊！老爸，老爸，我回來了……」梁珂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一點也沒有被嚇到的樣子，沖過去，直往那人懷裡鑽，「老爸，給我帶禮物了沒？帶禮物了沒？」她摟住撲克臉的父親的腰，用力蹭了蹭。

　　「坐好。」沙發裡的人眉心稍稍展了一點點，嘴裡卻還是呵道。

　　「老爸，我想死你了。」梁珂根本就當他的話是耳邊風，又死皮賴臉地繼續問，「老爸，你有沒有想我？」

　　「老梁，你裝什麼正經呢？」有人朝客廳裡走了來，「小棉襖不在身邊的時候，嘴裡沒完沒了的念叨，一回來就裝個沒完，她會怕你嗎？都是慣的。」

　　「媽，您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梁珂見父親的撲克臉沒有鬆動的跡象，直接轉變物件，起了身就朝來人撲去。

　　「想了想了，怎麼不想，天天想夜夜想。」葉英珠摟住朝自己撲過來的女兒，「來，讓媽看看，梁瑋最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胖了沒？」

　　「媽，哥最壞了。」梁珂趴在母親懷裡很是愜意的感覺，卻仍然不忘告狀，「他居然說我是野馬。」

　　梁瑋前腳進屋後腳就聽到某人在告狀，聳聳肩，這才看向沙發裡的人，謙謹地道，「爸，我把珂珂帶回來了。」

　　「嗯，洗個手開餐吧。」梁嘉升起身提醒，「你哥說的沒錯，你就是匹野馬，還不收收性子，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我才不要嫁，我要一輩子在家，守著您和媽媽。」梁珂頭一揚，扁扁嘴。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去洗手，吃飯了，做了你最愛吃的魚頭燉豆腐。」葉英珠搖搖頭，推了女兒一把。

　　「還是媽最疼我，洗手吃飯。」梁珂伸手比了個V字晃了晃，這才轉身去洗手。

　　葉英珠看著她的背影直歎氣，打小就愛調皮搗蛋，完全沒有女孩子的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禮儀老師換了一個又一個，都沒什麼長進，除了順其自然真是別無他法。

　　兒孫只有兒孫福，做父母的，只求他們平安，其他的還真的不強求了。

　　「不嫁也好，嫁了在婆家受氣，我可受不了。」梁嘉升喃喃道，像是說給面前的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哪有不嫁的道理。」葉英珠伸手輕輕攘了他一下，「吃飯吧。」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吃飯，梁瑋突然在桌上問，「珂珂，下週六有空嗎？」

　　「做什麼？」梁珂一勺一勺舀著湯往嘴裡送，只覺得鮮得恨不得連舌頭一併咽了下去，防備心大減。

　　「陪我去個聚會。」梁珂說完又埋頭吃飯。

　　「噢。」梁珂點點頭，又繼續喝湯，她明白，老哥敢當著爸媽說帶她去的聚會，那就證明這個聚會肯定無比正經，而且就是因為正經，所以女伴也需要警慎挑帶，為了引起不太必要的麻煩，自從她滿了十六歲後，她就成了梁瑋出席比較正式聚會的女伴的不二人選。

　　當然女伴不是白當的，她要是沒記錯，她的第一台手機，數碼相機，筆記型電腦……都是當女伴的勞動所得，這一次，她要好好想想要什麼。

　　「記得到時候，照顧好珂珂。」葉英珠有些不放心的提醒。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輕車熟路的，您就別操心了。」梁瑋擺擺手，寬慰道，「不信您問珂珂。」

　　「什麼輕車熟路不熟路的，你妹妹是女孩子，在外面容易吃虧，你做哥哥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都要護她周全。」梁嘉升見不得他不以為意的樣子，把筷子一拍，火氣就上來了。

　　「老爸，老爸。」梁珂見架勢趕緊哄道，「消火消火，小心肝小心血壓，哥哥就是隨口說一說的，他怎麼護著我的，您怎麼可能不知道，要不然，您肯定不會准我去給他當女伴的。」

　　梁珂邊說邊推開椅子，「爸，我重新給您拿雙筷子。」

　　「我去吧。」梁瑋先一步起身。

　　「一家人好不容易吃個飯，就不能好好說。」葉英珠回頭看了眼兒子離開的背影，輕聲抱怨，「兒子又不是沒心，你以為他不疼珂珂呀。」

　　「是的是的，我哥最護著我了。」梁珂連忙點頭附和。

　　「我就是看他還算有心，也就不太干涉他的事情了。」梁嘉升歎了口氣，「本科還沒畢業就開始摸魚，畢了業更不安生了，出國也不去，整天不見人影，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老爸，哥哥很厲害的。」梁珂故意神神秘秘的朝梁嘉升耳邊湊了湊，「哥哥最近跟莫家老四走得比較近，嗯。」

　　有些事，點一下就好，說太多反而不妙。果然，梁嘉升挑了挑眉，緊接著臉上的表情就舒緩下來。

　　莫家老四莫懷遠在圈內一直名聲響亮，不指望近朱著赤，兒子與這樣的人為伍至少不會做什麼壞事。

　　「爸，您的筷子。」梁瑋剛好也重新回到桌邊，雙手捏著筷子遞了過來。

　　「你也坐吧，多吃一點，男人再壯實一點才好。」梁嘉升接過筷子點點頭。

　　「好的。」梁瑋重新落了座。

　　梁珂望著梁瑋，一直等他抬頭朝她看來，四目交接，她趕緊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這才重新端碗喝湯。

　　其實之前這種事，梁瑋都是在電話裡跟她說，然後安排人接她去裝扮，這一次估計是總見不上她的人，又怕她推拖，只能拿到飯桌上講，本以為父母對這件事早就認可了，不會說什麼，而她也不好拒絕，哪想弄巧成拙，讓老爸逮到小鞭子狠狠訓了一頓。

　　餐後水果還沒吃完，梁嘉升就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他一向忙，這一出去時間不短，肯定有很多事情積在一起等著他回來處理，梁珂又在母親跟前撒了會嬌，最後藉口還要回學校繼續複習，哄著母親回房間倒時差去了，梁瑋取了車鑰匙說送她回校，她還沒來得及拒絕，手機就在口袋裡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項明軾的電話，她想直接掛掉又怕引起懷疑，只能硬著頭皮接了起來，「曼曼，怎麼了？」

　　電話果然沒有回應，估計是被驚到了，梁珂大喜，趕忙繼續道，「嗯，說好了，中心廣場見就行。」

　　「好的好的，我這就出發了，我們比比先誰到就是了，才不會像你這麼慢。」她邊說邊連頭，煞有介事的模樣。

　　「那掛了，呆會見。」說完立馬掐掉，她捏著手機對著梁瑋笑笑，「哥，只要送我去中心廣場就好。」

　　去中心廣場當然好，至少省了一半的車程，這樣，她跟梁瑋相處的時間也減了一半。

　　「是葉曼曼？」梁瑋盯著她手上的東西眯了眯眼睛。

　　「當然。」梁珂一伸手，把手機攤到他面前，「不信你看。」心已經蹦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我為什麼要看。」梁瑋一扭頭朝屋外走，「還不快走，不是要跟曼曼比速度的嗎？」

　　「來了來了。」梁珂嘴裡應著，指尖卻飛速刪了來電資訊，又撫了撫胸口平復了下心跳，這才跟了出去……

　　挑高的大廳，大理石地板明亮的可以倒映出人影，行人來往，梁珂卻只一眼就看見那個人，雙手抄兜立在廳中央，頭微微仰起正朝她看來。

　　心撲嗵用力跳了一下，梁珂嘴角微微彎起，滿眼都只有那個人，一步一步邁開，兩個人越離越近，就在相距兩米的時候，那個人掏出手，直直的朝她伸來。

　　梁珂頭一歪，臉上笑意更濃，將手遞了過去。

　　大手拉小手，梁珂只覺得整個手掌被包裹起來，他的掌心很暖，卻沒有汗，握起來清清爽爽。

　　「項明軾，你來多久了？」梁珂搖了搖交握的手，「等很久了嗎？」

　　「掛了電話才趕過來的。」項明軾答道，「沒等多久。」

　　「沒辦法，我哥好像已經起了疑，他要是知道你打電話過來，還約我出來玩，估計……」估計不用費腦子就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梁珂嘟了嘟嘴巴，有些苦惱的樣子。

　　「不如，我們就讓他知道好了。」項明軾提議。

　　「不行！」梁珂斷然拒絕，「我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輕饒了我，再說了，我家明令禁止我在大學裡戀愛，你也是知道的。」

　　「他們是怕你挑些亂七八糟的人受傷吃虧。」項明軾扭頭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今天沒有穿裙子，簡單的T恤牛仔褲，掩不住的青春洋溢，「要是他們知道你戀愛的對象是我，就不會再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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