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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59.「車把式」和葉小美被開除

  分管學生工作的副校長考慮得最多的,當然是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要想保住烏紗帽,首先必須嚴肅處理「車把式」和葉小美,開除學籍得商量。並且,要想嚇唬躍躍欲試的猴子們,必須得殺掉這兩隻雞。在處分決定公佈之前,副校長例行公事地分頭找「車把式」和葉小美談了一次話。和「車把式」談過之後,副校長覺得「哢嚓」掉他毫不可惜。犯了這麼大的錯,還不知悔改,這種不安分的土籬笆雞,留著肯定要禍害一窩。

  當葉小美風擺楊柳樣地走到他面前時,見多識廣的副校長心卻軟了。她的表情多麼複雜啊,含著笑,還能帶著淚兒呢。這個可人兒,使副校長的思想鬥爭立即激烈地展開了。

  「出頭鳥」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個其貌不揚,或者粗俗不堪的女生呢?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開除掉,自己和劊子手有什麼區別?這件事可是要載入XX大學校史的,那他這個副校長,不也要跟著遺臭萬年嗎?

  「校長,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一次吧……這種錯,誰都可能會犯的呀!」葉小美哭得梨花帶雨。

  副校長當然憐香惜玉,可他一點也不糊塗,嚴肅地說:「事情本身可以被原諒,就是影響太惡劣了。」

  「校長,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吧!你要真開除我,我就真不活啦……」

  看著這個哭得花枝亂顫的可人兒,副校長的心葉子都酥了,恨自己想不出更有效的辦法止住她的眼淚,更恨自己的副校長身份。他機械地安慰說:「莫哭,你莫哭嘛!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給你做舉(主)!」

  「真的要想辦法為我做主嗎?我的好校長?」葉小美破涕為笑,一把抓住了副校長的胳膊。

  「莫這樣……主要是劉孬娃的錯……」副校長被一雙嬌嫩的小手搖得話都說不囫圇了。

  黃阿倫這兩天越想越覺得不對頭,聽說校方可能會開除「車把式」和葉小美,他真是悔恨交加。他恨自己,也恨那個變態的醜八怪熊大春。開除「車把式」,他是拍手稱快的。可葉小美跟著「車把式」倒楣,他心裡不好受。葉小美對他來說已經髒了,可他還是希望她能過得開心,從沒想過要親手斷送她的前程呀。

  學校高層通宵達旦地研究處理方案,最後還是分管學生工作的副校長想出一個辦法,發動一批學生,搞個「聯名請願」,主張開除「車把式」,保住葉小美。「車把式」本來就是主謀,葉小美可以被說成是受害者。在人們的觀念中,這種事上,女生一般都是受害者。

  不管什麼事情,怕就怕激起民憤。轟轟烈烈的「聯名請願」鬧騰了好幾天,最終抗不過四周強大的「要殺殺雙」的呼聲。眼看再拖下去,這樁「性醜聞」就要長出翅膀,飛出湖北省,飛到全中國,校方不得不狠下心來,做出最後決定,把「車把式」和葉小美雙雙開除。

  這個消息使校園陷入了一片死寂。對於「車把式」和葉小美的處理,打擊了不少學生的情緒。毫無疑問,他們成了犧牲品。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解救他們,他們必須成為可悲的犧牲品。

  §60.葉小美跳江自殺了

  這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沒留地址的信。這封信引起了宿舍同學的興趣,紛紛圍上來研究寫信人的筆跡,可最終誰也沒猜出是誰寫的,連我自己也猜不出。

  既然不是潘正寫的,也不是郝康寫的,那麼寫信人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女生們以此為理由,要求我把這封信公開。還沒等我表態,錢曉珊就把信奪了過去,替我拆開了。

  她抽出信紙,一展開,臉上的笑容就結了冰,其他女生也都挺尷尬的。錢曉珊把信遞給我,示意女生們散開了。

  原來這是一封空白的書信,只有落款處寫著「沈暉」兩個字。

  這一封空白的信,卻像洶湧的海洋,把我的心堤一下子衝垮了。沈暉的用意非常明確,他是想叫我猜測,叫我疑惑,叫我無所適從。他故意用這一招軟化我、攪亂我、折磨我。我想立即把信撕掉,不把他當回事兒,可下了半天決心,還是下不了手。坐在宿舍裡,我漸漸感到異常憋悶。

  我把信折好,放進口袋裡,來到了空無一人的足球場上。披著滿天星光,我走到上次和沈暉相對而坐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我閉上眼睛,腦海裡出現了他頭纏繃帶、對我微笑的模樣,出現了當時燦爛的陽光。記憶裡的陽光竟如此強烈,照在我的眼睛上,逼出了我的淚。

  沈暉剛為愛情起了個浪漫的頭兒,潘正就突如其來,將之破壞了。

  「沒有緣分」——我與沈暉,也許只剩下這四個字可以解釋了。

  第二天中午,我正準備午睡,樓下卻響起了沈暉的喊叫聲。他在一聲接一聲地叫我的名字,對面的男生樓上幾個腦袋伸出來罵,他像沒聽見似的,還是一直喊個不停。

  我猶疑地來到窗前。他一看見我,就不喊了,只是癡癡地望著我。樟樹枝條上剛抽出新芽,樹下的他看上去跟這樹芽一樣清新。

  我從抽屜裡拿出那封空白的信,裝進口袋裡,下了樓。我的頭腦沒有混亂,因為有這封空白的信。為了這封信,我也該好好和他談談了。

  兩個人又來到了足球場上,水泥臺階有些涼,他就脫下外套,鋪在上面,叫我坐在外套上。幸好中午的陽光很溫暖,他穿一件襯衣也感覺不到冷。

  我掏出那封空白的信,對他說:「何必呢?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

  「我愛你!」他任性地說著,看了看我手裡的信。

  「我是潘正的人了,這輩子都是了。」我說,「我和你沒有將來!」

  「那我就不要將來!」他有些激動,「叫我燃燒,給我過程,我就滿足了!」

  「畢業之後我就和潘正結婚,這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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