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 |
七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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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會結束後,曉晴走到黎至元面前,兩人相擁,在我看來,久久都沒有分開,就像粘上一般。我又扭臉離開了。黎至元說的對,我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小孩子有資格任性,也有資格鬧脾氣撒潑打滾。為了已故的黎爸爸,我沒撒潑,只是先離開了而已。黎至元和曉晴才子佳人,珠聯璧合,我不如去美國找曉晴的現任愛人。聽說過,那男人也是個音樂家,我可以和他去共賞貝多芬和莫札特。 我的先行離開並沒有換來黎至元的任何反應,他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我。 肖言倒是打來了電話。他問我:「喬喬她,喬喬她這兩天有沒有聯絡過你?」我納悶:我都已經是退了場的小角色了,她這女主角何必屈尊來聯絡我?我反問肖言:「怎麼了?你怎麼會這麼問?」肖言囁嚅:「她不是,她以前不是常常會對你說我和她之間的事嗎?」的確是,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我並不認為喬喬當我是知己,畢竟,想佔有同一個男性的兩個女性,就算被面對面地綁成一棵,也還是涇渭分明。我們是演員,今時我退了場,與喬喬再無瓜葛。我實話實說:「沒有。之前她對我說過的話,我也都已經一一稟告了你。」肖言含糊地應了聲:「哦。」 我依舊忍不住追問:「出什麼事了?」肖言也忍不住說出來:「我,我覺得她好像有事瞞我。她好像,好像和我給她介紹的那個男人,真的還在來往。」 多可笑的事。我活了二十多年,沒聽過比這更可笑的笑話了。踢出去的球,再想撿回來,只得再苦苦去追。 肖言聽我默默,又萌生了愧疚感:「對不起,小熊。我不該對你說這些。」我卻道:「如今這些,已經妨礙不到我了。你變了,我也不恪守。」我腦子裡塞滿了黎至元,每一個黎至元身邊,都挽著一個曉晴。肖言也默默了。 一個人的命,苦到至高的境界,就變成:無論愛或不愛,無論愛這個或愛那個,都痛。而我和肖言,命都苦到綿綿無絕期了。 第二天,程玄來了上海,來接他的美嬌娘麗莉。我和他們二人吃飯,不是食不知味,而是味味都是酸味。他們二人小別勝過天,眼中看不見我這個媒人。昔日,程玄給我夾起菜來,也是堆到盤尖碗尖,而如今,他的筷子就沒指向過我的碟子。給我夾菜的人,只剩下黎至元一個。我又想及他和曉晴相擁的嘴臉,突然覺得,也許連他也不剩了。 程玄和麗莉雖沒計畫馬上做合法夫妻,但雙方父母也都已送上了祝福。麗莉的爸媽雖不舍女兒遠赴京城,但卻更不舍女兒成日以淚洗面。曾有一時,莉媽媽企圖阻止女兒離滬,麗莉就成日開著個門縫兒,時不時雙手掩面,肩膀抽聳。幾日下來,莉媽媽就親手給女兒收拾了嫁妝,發往北京了。二老也已計畫離滬,重返江蘇老家。人上了紀,淡薄一切,只重故土和子女。 黎至元三天沒聯絡我。按他的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這三日下來,也有足足九載了。九載,大致都把我忘了吧。再聽到「溫妮」二字時,只覺得似曾相識吧。我氣急,打電話給他,哪知,他話說得像沒事人一樣:「哦,溫妮啊,這兩天過得怎麼樣?」我愈發氣急:「能怎麼樣?還能吃能喝能喘氣。」黎至元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脾氣這麼大?工作不順利?」我鼓著腮幫子字字鏗鏘:「不是工作,是感情,感情不順利。」黎至元的話句句是廢話:「感情?哦。溫妮,你應該多聽聽音樂,多外出走走,狀態會好一點。」我幾乎氣炸了肺。聽音樂?聽見鬼的小提琴曲嗎?外出走走?走哪兒去啊? 完了,我覺得完了。我真的失去了黎至元。他失信了,他沒有等我等到40歲一枝花的年紀。曉晴一露面,我一鬧脾氣,他正好就下了臺階,去複燃舊情了。 我媽又打來電話咄咄逼人:「辭職了嗎?」我敷衍:「老闆出國了,下星期回來。」我媽精悍:「別說謊。沒辭就說沒辭。」我辭窮。我媽擔憂:「因為肖言?」我連連否認:「不是,和他沒關係。」我媽一句緊接一句:「那和誰有關係?」我支吾道:「沒,和誰也沒關係。」我媽一聲歎息:「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騙不了我。」我也歎息:說會追我追到北京的黎至元,現如今正燒香拜佛巴不得我卷包袱消失不見呢吧?省得在上海攪了他和前妻的好事。 第二天,魏老闆真的出了國。他去了美國,開會。這個詞多好,開著開著,就什麼都會了。 我的辭呈又壓在了抽屜裡。為了遵從「站好最後一班崗」的原則,我還是兢兢業業地工作著。而實際上,除了工作,我也別無他作了。潔西嘉倒同我親近起來,像是敗兵惺惺相惜。她說:「我們誰不比那個狐狸精強?怪就怪姓黎的瞎了眼。」她也看在眼裡,我被黎至元遺棄了。 我將身段放了又放,再一次給黎至元打了電話。他說:「我在美國開會。」也是開會。 我鼓足了膽:「曉晴,她也回美國了嗎?」黎至元道:「嗯,我們一道。」 掛了電話,我手心汗濕,背脊也像是濕了。一直伴我左右的黎至元,突然砰的一聲,化作一縷煙,消失了。我的心被掏空了大半,胃裡卻滿脹。我撲到水池前幹嘔,咳出幾滴酸水。 丁瀾恰巧回來,見了我,疾步走到我身後,拍我的背。她語調尖銳:「溫妮,你,你該不會是?」我打斷她:「不是,我不是懷孕。我只是胃不舒服。」丁瀾看我的正臉,像見了鬼一般大呼小叫:「天啊,你怎麼瘦成這樣了?」我拖著腳回了房間,上了床,裹上了被子。我覺得生命熊熊燃燒著,我變成了一隻鳳凰。我正在飛舞,只聽丁瀾又大呼:「天啊,你發燒了。」 我由丁瀾和何先生架去了醫院,昏昏沉沉中被人先扒開了嘴,後抽走了血,末了被置放在病床上,插上了針頭和輸液的管子。我的眼皮鐵片般沉,一睜開就累得氣喘吁吁。我聽見丁瀾叨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又聽見何先生柔情似水:「我,我還是好的。」恍惚中,我又覺得我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男人,一個是肖言介紹給喬喬的男朋友,另一個是曉晴的音樂家愛人。那二人英俊高大,我左顧右盼,笑得花枝亂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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