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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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抽一口冷氣,心想我還是趕緊去擦擦鞋,免得她說我鞋上有灰也屬於不尊敬她的行為。 黎志元打電話給我,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我正在洗手間擦鞋,我說:「等我消息吧,也許以後我天天除了吃飯,就沒什麼別的事了。」黎志元聽得一頭霧水。我捂著電話鬼鬼祟祟地問:「你認識我們魏老闆的媽媽嗎?」黎志元答:「認識。」「有何感想?」「敬而遠之為上策。」 我越來越聽黎志元的話了。魏媽媽來檢閱時,別人站著我就絕不坐著,別人低頭我的脖子就絕不直著。可惜,天往往不從人願,我還是第一個被那在皺紋上畫細眉毛的女人喚入了會議室。 她說:「對公司還滿意嗎?」我畢恭畢敬:「滿意,感謝公司培養我。」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吉利,於是又加上一句:「希望公司繼續培養我。」魏媽媽嗯了一聲,就一揮手。她這一揮手是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於是我出去了。 我問莉麗小姐:「她這小手一揮,不至於把我揮出公司吧?」莉麗搖搖頭:「不但不至於,而且,她對你還比較有興趣呢。」人是矛盾的。我怕她不滿意我,更怕她對我感興趣。 公司又顯得蒸蒸日上了。 上海電視臺來了記者,預約下週一採訪魏老闆。先拍了幾張照片。拍照的是個光頭,光頭的助理擎著個打光板,偶爾晃著那光頭,耀人眼。 第五十三話:團聚 我讓茉莉同我和黎志元一道吃晚餐。茉莉卻說:「今天你們二人世界吧。」我掛了電話又想到了則淵,於是又打給茉莉:「則淵和丁瀾現身了嗎?」茉莉遲疑了一下:「則淵回來了,他沒找到丁瀾。」我用了個不恰當的詞:「那,你們現在也二人世界了?」 黎志元也愁眉不展。 他公司的一名交易員挪用客戶的錢投身了外匯保證金交易,一小時內化為烏有,頭昏腦漲之下,一個縱身躍出陽臺,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只留下一個滿是煙頭的煙灰缸。 我企圖撫開黎志元眉間的愁雲,黎志元卻握著我的手,把我攬進懷裡。他說:「人太脆弱了。」我貪戀著黎志元的懷抱:「是他太脆弱了。」我慶倖黎志元歎息的是那人的生命,而非那筆成了泡沫的錢。這讓我覺得溫暖。這太值得慶倖了。 則淵喝了酒,倒在沙發上。茉莉坐在他旁邊。我開門第一眼就看見茉莉的手停在則淵的臉上,她一看見我,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縮了去。 茉莉站起來,囁嚅:「他心情不好,喝了酒。」則淵嘴裡叨叨咕咕的,像只蜜蜂。不用茉莉說,我也能猜到則淵心情不好。朝思暮想的一家三口,卻變成了孤家寡人,找誰都找不著。 茉莉退步了。則淵這頁她翻過去的書,她又有了再翻過來的苗頭。我教育茉莉:「回頭是岸啊。」茉莉反問我:「回頭?」我又改口:「不,不,別回頭,千萬別回頭。」其實我想表達的是:好不容易逃走了,就別再來自投羅網了。 我的話就是吹過茉莉耳邊的一陣風。第二天,她應該去機場的,但結果,到機場的就是她一通電話。她延了行程,像個賢妻良母一樣在廚房給則淵煮面。我恨鐵不成鋼地歎著氣去公司了。 丁瀾還是沒回家。我沒再給她打電話,有則淵一個人打就行了,何況,他已經把能打的號碼都打了。 公司有了一位元新客戶。這位元高姓大叔資產過千萬,英文字母認得全,但念出來都是中文拼音的那個音兒。魏老闆讓我協助他填英文表格,我就協助。協助了一上午,他濃重的東北口音讓我的舌頭也跟著僵了。在我看來,高大叔是個慈祥的暴發戶,這遠比一些貪污犯和奸商值得我好好協助。 魏老闆給我們上過課,說錢都是一樣的,就像它們剛剛一捆一捆從印鈔廠排隊出廠一樣。但我學不會這課。有時,我看著一些奸商客戶的錢,滿腦子就四個字:劫富濟貧。至於慈祥的暴發戶,我給予中立的態度。 肖言來上海了。他沒給我打電話,只是發了一條短信,寥寥幾個字:我在上海出差。 人都到齊了,我和肖言,茉莉和則淵,理應各自占山為王去的四個人,非要擠擠插插地團聚在上海,是要把酒言歡還是要怎麼著?我一邊想一邊冷笑了兩聲。 第五十四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魏老太太約我吃飯約了個措手不及。又或者,那根本不能稱之為「約」。她在整整六點時,直接遣了她的司機來公司通知我。 那西裝革履的司機死氣沉沉地對我說:「魏夫人想見您。」我愣了愣,看著司機訕笑道:「不用對我稱『您』,我不習慣。」司機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又說:「我在公司門口等您。」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琢磨:這輩子我還從沒和這夫人那夫人的打過交道,今天就當是去開開眼了。收拾好東西,我悄悄對莉麗說:「魏夫人找我。」莉麗點點頭,道:「我會保佑你的。」 司機見了我,給我開了車門,說魏夫人正在某某酒店等著我。 我爬上車,在司機關上車門前,又爬了下來。我裝模作樣:「啊,我差點忘了,我今天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看,我們能不能改天?」司機巋然不動,搖了搖頭。我只得認命地再度爬上了車。 我自然沒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我只是想臨陣脫逃罷了。我並不認為莉麗的保佑能敵過那老太婆的內功。我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司機:「您知不知道她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司機又搖了搖頭,多一個字也不說。 魏老太婆在某某酒店中喝著茶等我,端茶杯的手形跟慈禧似的。我忽然覺得我跟個丫鬟似的。 她慈祥地說:「坐吧。」我戰戰兢兢,坐在椅子上卻如坐針氈。慈禧對水靈靈的侍應生說:「把菜單給我。」於是,那侍應生在我眼中也漸漸幻化成了丫鬟。 我是個沒口福的人。魏老太婆點了份青菜,點了份豆腐。她對我說:「我吃素。」我附和道:「吃素好,身體好。」 我不得不承認,就算這魏夫人提前十天半個月就跟我訂下這個約,就算我這十天百個月朝思暮想,我也一定還是猜不到她的用意。 言簡意賅地說,她希望我離黎志元遠一點。其實她的原話也差不多。她說:「不要和黎志元走得太近。」 我還一言未發,她就下了逐客令:「如果你不愛吃素,就先走吧。」我攥著拳頭鑿了一下桌子,魏老太婆嚇了一跳。我站起身,對她說:「的確,沒有肉,我就吃不下飯。」我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我要點一桌子雞鴨魚肉,擺在她的青菜豆腐旁邊,再在她眼皮底下狼吞虎嚥。不過可惜,我的錢包並不支持我這個念頭。 我走了。走到門口,司機都沒正眼瞧我一眼。 疑惑像棉絮一樣塞滿了我的胸腔,以至於我都無暇憤憤于那老太婆的傲慢。我不懂她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地召見我就僅僅為了和我討論黎志元,更不懂為何她要來干涉我和黎志元的遠近。 肖言打電話給我,我不分青紅皂白說道:「你不要一來上海就找我,你不要一來上海才想到我。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說完,我就掛了電話。肖言同樣的一言未發。 我沒有找黎志元。我設想了一千種他和那老太婆的關係,個個都讓我覺得荒謬極了。比如他是她的兒子,那麼媽媽就有了立場來干涉兒子的交友自由。又比如他是人面獸心,而她其實是想拯救我出陷阱。再比如,她喜歡他。我拍了拍自己的頭,恥笑自己道:「那才成了真正的忘年戀。」 我打了電話給莉麗。莉麗聰明,直接問道:「魏夫人對你說了什麼?」我也沒拐彎抹角:「莉麗,你了不瞭解黎志元?」莉麗脫口而出兩個字:「果然。」我想,我問對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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