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全天下只剩下兩個讓我省心的男人,一個是我爸,一個是黎志元。其餘的,要麼幼稚得得意忘形,要麼就像肖言那般,小小年紀偏偏就要喜怒不形於色了。我得了個結論:結過婚的男人才讓人省心,不管婚後美不美滿,結過就都老實了。

  我一天給程玄撥五次電話,像是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再外加宵夜一般。程玄的手機一如既往地關著,既省電,又環保。

  我和莉麗小姐一道下班,我問她:「男人出去鬼混,代表什麼?」莉麗小姐反問我:「哪種鬼混?」「女人。」「是固定的情婦,還是不固定的小姐?」我答:「小姐。」莉麗不假思索:「找小姐的男人是畜牲。」說完,她又緩和了一句:「至少在找小姐時,是畜牲。」

  莉麗道破我的心事:程玄怎麼做出這麼畜牲的事?

  肖言打來電話,我心中又小鹿亂撞了。肖言問我:「最近好嗎?」壞事我都不知從何說起,於是我也只能說:「還好。」肖言又問:「有沒有交男朋友?」我訕笑:「還沒有,我挑花了眼。」我做作道:「那個,你和你那個未婚妻怎麼樣了?她叫什麼來著?」我不曾忘記喬喬這個名字,也不會忘記。她搶走了我的珍寶,還覺得那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肖言道:「她叫喬喬。我們還是老樣子。」好一句老樣子,不痛不癢的言簡意賅。

  我變得很怕沉默,兩人間的沉默,像極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問肖言:「有什麼事嗎?還是只是問候?」肖言說:「問候而已。」掛了電話,我幽幽地哼起歌來。失意是一種疾病,來如山倒,去如抽絲。我才絲絲縷縷地抽了幾把,肖言一露面,我的心裡又天崩地裂了。

  第四十一話:滬杭高速

  丁瀾懷孕了。我看見她嘔吐時,就直接問她:「你是不是懷孕了?」而她也直接:「好像是。」「則淵知道嗎?」「不。」

  我回房間拿手機,說:「我打給他。」丁瀾臉色蠟黃地攔住我:「不要。我不要因為一個孩子而毀了他,也毀了我。」「你們,沒希望了嗎?」丁瀾搖了搖頭:「那就像卡在嗓子裡的一根刺,疼不死人,但始終是疼的。」我死心眼:「日子久了,再硬的刺也會軟掉。」丁瀾不說話了,走回房間。

  關上房門前,她竟笑著問我:「你有必要比我還難過嗎?」我哼了一聲:「我是替則淵難過,他有權利知道自己是父輩了。」丁瀾哼得比我妖嬈:「你怎麼知道我這孩子是則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為人?」

  我沖上前:「那我問你,這孩子是不是則淵的?」丁瀾的心裡也天崩地裂了,她抱住我,說:「廢話。」說完,就把大捧大捧的眼淚灑在我身上了。

  嘴硬的女人不只我一個,可硬來硬去,紮疼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我終於見到了黎志元。

  兩人在一座城中,各忙各的,見不到面像是天經地義,見個面倒要鄭重其事了。黎志元放了司機的假,自己開車來接我。他見我化了妝,說:「女為悅己者容啊。」我紅了臉:「別跟我詩詞歌賦的,我聽不懂。」

  我問黎志元:「你這是要開去哪裡?」黎志元說:「帶你去杭州好不好?」我大驚:「杭州?你這是拐賣啊。」黎志元道:「你見過二十四歲並且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被拐賣嗎?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吧。」我辯解:「我是高估了你。」

  黎志元果真上了滬杭高速,往杭州開去。我再大驚:「我們真要去杭州?我作為當事人怎麼沒提前得到通知?」黎志元一副悠然自得:「我也是臨時起意。如果你不願去,我們現在打道回府。」黎志元又說:「其實我不太會約會。」我的音量一波高過一波:「約會?」黎志元瞟了我一眼:「我還沒見過你這麼吵的女人。」

  「你見過多少女人?」高速路上的風景單調到不能稱之為風景,我把視線落在黎志元的側臉上。我總是被黎志元眼角的紋路所吸引,它們恰到好處得像是雕刻家的傑作。

  黎志元說:「問題可以問得不那麼拐彎抹角。」我贊同:「好吧,講講你的婚姻好嗎?我好奇至今了。」黎志元笑了笑:「好奇了這麼久,就沒有什麼猜測嗎?」我坐正,目不斜視地信口開河:「我的猜測是,你的太太忍受不了你的不忠。」黎志元大笑:「想像力豐富,不過庸俗。」

  其實,黎志元的故事也並不脫俗。

  十年前,他和他太太自由戀愛,自由結婚,一度是人人稱羨的佳偶一對,可惜好景不長在,好花也不長開,兩人因為事業上各走了各路,一個玩股票玩得一身銅臭,另一個對小提琴藝術忠貞不渝,於是末了,感情上也不願再攜手了。

  黎志元說:「她找到她的真愛了,也是一個音樂家。」我歎了一口氣。黎志元又說:「別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我,我也曾是她的真愛。」「你還愛她嗎?」「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再也不會像愛她那樣去愛任何女人了。」黎志元又自嘲道:「我老了,愛不動了。」我又唱反調:「胡說。你是八九點的太陽。」黎志元把眼角的紋路笑得深邃:「你今天怎麼了?不正常了?你應該說我是夕陽才對啊。」

  杭州沒有到,我們就又開回上海了,因為程玄這個畜牲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在上海。

  我對著電話嚷嚷:「你來上海幹什麼?」程玄吞吐:「一言難盡,我們見面再說吧。」

  黎志元任勞任怨,開車開得四平八穩。我嘀咕:「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黎志元聽了,也嘀咕:「偏激,喜怒無常,聒噪。」我瞪了他一眼,他收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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