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南風過境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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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警立即開始著手做筆錄。 吵鬧的許芊茉此刻終於安靜下來,卻對員警的問話一概不理,只是霎也不霎時地望著傅希境,眼淚源源不斷地往下掉,神色悽楚絕望。 可傅希境卻並不看她。 許芊茉的父親很快帶著律師趕到,沒多久,傅希境的姨媽鄭嘉韻也趕了過來。 問清楚情況後,許父首先對南風說了句對不起,而後神色複雜地望向傅希境:「阿境,就算芊茉做錯了事,但你這陣仗是不是鬧得太大了點?」 傅希境神色不變,說:「許叔叔,芊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成年了,她沒有權利對別人這麼任性妄為。她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責任。」 鄭嘉韻將一直抽泣不止的許芊茉擁在懷裡,嗔怪道:「阿境,是你過分了,有什麼事情在家裡解決不就好了,還鬧到警局來,你看看,瞧把小茉莉嚇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說著瞟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南風,不滿道:「好歹小茉莉也是自家人,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傅希境提高聲音,仰頭看著鄭嘉韻,冷哼一聲:「難道真要毀了容,才算大事?」 鄭嘉韻有點訕訕的,嘀咕道:「這不是沒有毀容嘛!」 許家律師對南風說:「季小姐的醫藥費我們會全權負責,如果還有什麼要求,請提出來,我們會一一滿足。所以,請你撤銷報案,我們庭外和解,好嗎?」 南風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耳畔是許芊茉嚶嚶抽泣聲,員警裡的喧囂吵鬧聲,覺得腦袋要爆炸了般,心煩意亂,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行,就這樣吧。除了醫藥費,我沒有別的要求。」南風胡亂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南風。」傅希境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她不想應,也不想回頭。 此時此刻,她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任何人。 她埋頭,在寒風中疾走。也不知道瞎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她站在路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讓司機往墓地開去。 下了車,她卻站在墓園下麵,不敢走上去。 她仰頭,遙遙望著父親墓碑的方向,任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吹出了眼淚。 爸爸,對不起。 爸爸,我該怎麼辦。 他對我這樣好,這樣好。有生之年,除了你跟媽媽,沒有人這樣寵愛過我。好到我忍不住想要沉溺,永不醒來。 她慢慢蹲下身,在黃昏淒冷的風中,緊緊抱住自己,任眼淚肆意流淌。 南風回病房時,發現傅希境病房外站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見了她,微微點頭致意。 傅希境正在看檔,見她進來,明顯松了口氣。 南風好奇地問:「門口那人是誰?」 「保安。」 「保安?」 「嗯。以後許芊茉再也進不了病房。」 保安是傅希境從寰宇調過來的,只一個任務,嚴禁許芊茉出入!其實就算他不這樣做,許芊茉短時間也不敢再上醫院來。 南風簡直哭笑不得,覺得傅希境太小題大做了,心底卻有一絲暖意蔓延上來。 但她還是開口請辭:「傅總,我這個樣子,留在這裡也沒辦法做什麼,我想回海城。」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你受了傷,必須在醫院治療。」不等她反駁,他抬了抬打著石膏的腿:「你是想讓我這個樣子去找你?」 「……」 他的聲音轉低,歎息般:「不小點,聽話,別讓我擔心,好嗎?」 南風歎口氣,終是留了下來。 過了幾天,謝飛飛來蓮城出差,順道到醫院來看她,見了她裹成粽子般的手,直追問,南風架不住,便如實相告。謝飛飛聽完,跳起來拉著她就往外走,邊走邊憤怒大罵:「我靠她奶奶的,那死丫頭住哪兒你知道嗎?走,姐非得把丫毀容了不可!」 南風拽住她:「飛飛,算了。」 謝飛飛炸毛,瞪她:「聖母瑪利亞啊你!差點就被人毀容了,就這麼算了?」 南風也瞪她:「你別這麼激動,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然後說了警察局那一出。 謝飛飛拍手稱快:「哇靠,傅希境帥呆了!」頓了頓,輕輕問:「你跟他怎麼樣了?」 南風怔了怔,才答:「還是那樣。」 沒有很壞,也沒有更進一步,彼此平靜相處,傅希境並沒有什麼過分親密的行為,似是怕把她嚇跑,而南風,明知應該保持距離,可內疚與心軟,令她身不由己。她已經不去想太多,只希望他的傷儘快痊癒,到那時,她會離開。 蓮城骨科醫院不愧為全國數一數二的骨科權威,傅希境的腿傷治療進展很好,先前南風一直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狠狠地舒了口氣。 他已經可以下地慢慢挪動步伐了,治療進入複健期。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多了,可傅希境從來就沒閒暇過,病房幾乎成為了他的臨時辦公地點,林小柔都來了好幾次,金沙區那個案子已通過了二次審核,只差最後一次會議,最關鍵的時刻到了,更不能掉以輕心。而寰宇這邊的工作任務也超重,這些年寰宇在業內地位已是卓越,有口皆碑,可每一次有重大Case,傅希境依舊喜歡親力親為。 南風手背的燙傷終於慢慢痊癒,只是醫術再好,她手背上依舊還是留下了淺淺的淡紅色疤痕,慶倖的是,她下巴上沒有留下傷疤。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沖上許家,潑許芊茉一臉熱湯。 自那之後,許芊茉沒再出現在醫院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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