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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那不是快千年了,果然是「千碎」啊!聽這名頭似乎挺貴的,便問:「值多少銀子?」

  他道:「有銀子也未必買得來,當初找遍整個京城只此一件。」

  呃,罪過是罪過,別找我賠就好。於是道:「音色還不錯,就當聽個響兒。」

  他「撲哧」笑了出來,捏捏我的臉道:「對,聽個響兒也值了。」說完,他為我理了理鬢髮,扣上散開一粒的襟扣。看來是不會繼續了。

  我於是笑:「你要是有空,我們出去逛逛怎麼樣?」

  他問:「你想去哪兒玩?」

  「不用太遠,就什刹海一帶吧,聽說冰飲很不錯。」我還沒去過呢。

  他笑著說: 「聽你的。」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篤篤」地扣門聲。

  他提聲問:「什麼事兒?」

  鐘平在屋外回稟道:「爺,朱先生戴先生求見。」

  他低頭看我,我笑道:「你忙你的,下次也一樣。」他卻吻了吻我的額頭,說:「很快就完。等我一會兒。」直到我點頭答應才滿意地離去。

  他說很快完,我翻著《夢溪筆談》等啊等,天都全黑了,他還是沒回來。自鳴鐘『喀嚓喀嚓』地走著,我打了個哈欠,再下去估計我就要餓著肚子睡著了。傻等果然是不行的。

  四合院裡寂靜無聲,別說人,就是鬼影也沒見一個。我覺得自己倒像只鬼,在濃黑的夜幕裡穿行。這幾進院子連燈火也不多,當真奇怪。啊呀,平時我是喜歡一個人清靜,這時候才想,如果能碰到個人就好了,轉告他一聲我先走了,順便領我出門。我順著進來的路往外走,結果走了沒幾步就發現一道門落了鎖,翻牆如果被抓的話,恐怕會被當作樑上君子,那就丟大臉了,只好又返回來。

  沿著院牆溜達著,看到前面的屋子隱有燭光,便靠了上去,準備看情況再說。如果能見到鐘平自然是最好。走到窗臺下,便聽見屋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個陌生的男聲道:「我看這次太子的謀劃有七成把握。」

  「四爺不必摻合,只靜觀便可。」這是朱從善的聲音。」

  陌生男聲又道:「不過,若是成功,對四爺更有利些,關鍵時刻,也該……」他話說到這裡嘎然而止。

  靜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他說:「唉——只能如此了。」

  什麼謀劃?一聽到就覺得混身不舒服。本不想再待下去,卻聽見朱從善假咳了一聲,道:「四爺,那位李家小姐……」

  說到我了,聽著口氣對我似乎並不滿意,我倒想聽聽他是怎麼回答的。

  四沉吟了一會,反問道:「朱先生覺得她如何?」

  朱從善當然不傻,馬上笑著回道:「四爺的眼光自然是不會錯的!李姑娘秀麗聰敏,沉靜溫婉……」

  還沒等朱從善說完,他就「撲」地笑了出來。

  朱從善奇怪地問:「四爺?」

  他一邊笑一邊道:「沒什麼,沒什麼,朱先生說得好。」

  笑什麼啊!不就說我「沉靜溫婉」嗎?至於這樣嗎?

  「那,爺如何打算?」朱從善這次問得小心翼翼。

  他溫和地道:「她啊,過了明春就定下來吧。」

  偷聽不是好習慣,這也差不多了,我悄悄溜下臺階,沿著院中小徑往回走。出了院子,走了沒多遠,猛然聽見有人低聲喝道:「什麼人?!」

  我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鐘平。他看是我,馬上賠罪道:「啊,是李姑娘。請恕奴才莽撞。您這是……?」

  我笑道:「餓著了,出來找吃的。」

  鐘平立刻一臉惶恐尷尬:「我剛才去那廂沒見著姑娘……是奴才伺候不周!」

  我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道:「我要回去了,回頭跟你們爺說一聲。」

  「這……」他猶豫道。

  我才不管他這啊那啊的,稍稍加重了語氣道:「麻煩帶路開門。」

  鐘平無奈低頭答應,給我開了便門,還命人套了車送我。

  在巷口下了車,趕車的小子愣說鐘平吩咐他一定要送我進門。我對他道:「我翻牆進去,你也想踩踩我家屋頂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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