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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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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戲謔地笑道:「這個位置肥自然是肥的,只可惜一連三任都是不會替自己撈油水的主兒。但是不管靳輔、于成龍也好,還是現在的張鵬翮也好,一管上了河工就像變成了散財老爺,銀子是嘩啦啦地流過他們的手,卻還一個勁地要錢,一開口就是幾百萬兩。」 我被他逗樂了:「想要人家做大工程,自然要給人錢。肉痛個什麼勁兒啊!」 他笑歎道:「我有什麼好肉痛的?只是這戶部的庫裡已經軋不出什麼餘油來了!上次你也看到帳目了,就剩那麼點,夠什麼用?」 我捏捏他的肩膀,道:「把熬過的豬油再回鍋,總能再榨出點來。這事旁人幫不上忙,你 們管事兒的慢慢想法子騰挪去吧。」然後笑著轉移話題道:「你幫我做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兒?」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問。 我拿出備好的摺扇,道:「幫我畫個扇面。前些日子買了本想讓十三畫的,一時忘了跟他說,便一直擱著。不如你幫我畫一個。」 他聽了皺眉不語,我便諂媚地笑著說:「我不會畫畫,字又見不得人,總不能搖個白麵的扇子到處招搖是不是?」 他挑眉問:「你想要什麼樣的?」 「一面畫個葦塘夜色,不要彩的,單用墨色渲開;另一面嘛,隨便題個句子就行。」我想了想說。 他「嘩」地展開扇子,仔細看了看道:「扇面的紙倒也罷了,這雞翅木扇骨的漆烏沉沉的,不好看。」 我說:「我就是看中它黑白分明,其他顏色我還不要呢!」 他搖頭笑道:「年輕女孩家喜歡這樣的,大概獨你一個。」然後又問:「那落款呢?」 啊,他還想落款哪?真是!我撇撇嘴道:「就寫『佚名』好了。」 他便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看得我直發毛,只好說:「那簽個花押吧。」 「我從不用花押。」他說。 我低頭思索了會兒,拉他到書案邊,寫了「思無」兩個字,說:「就用這個如何?」 他默念了一遍,眯著眼對我笑:「這個意思倒是很明白的。」 「明白什麼啊?」我問。 「你都這麼直接了,想不明白也難。」他心情大好,攬著我的肩笑道,「看在這兩個字的份上,扇子留下,我得空就畫。只是……」還有『只是』?「……這潤筆費你打算怎麼付?」他貼著我的臉側說話,呼吸吹到我耳朵裡,太癢了。 突然有個古怪的念頭,於是避開道:「不如我給你捏捏肩膀,松松筋骨如何?」 他似乎很有興趣,就要坐到椅子上,我推了推他道:「躺炕上去。」他疑惑地看了看我,最後還是照我說的躺下了。 「趴好了?」我一邊笑問一邊捏著雙手,骨節還很爭氣地發出兩聲脆響。 他道:「我是不是上了賊船了?」 我對他咬耳朵:「歡迎領教這招分筋錯骨手。」 他苦笑道:「只要不是『傷筋斷骨』,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話是這麼說,可他的皮未免太厚,我覺得我已經很大力了,可他除了開始叫了幾聲痛以外,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沒有成就感,我也懶得再扮按摩女郎,停下動作道:「成了。」他還躺著不動,不是太舒服睡著了吧?我拍了他一下 ,提高聲音吼:「結束了,起床了,大爺!」 他終於睜開眼,緩緩坐起。「感想如何?」我問,看他有點睡眼惺忪似的還推了推他。沒想到他伸臂一撈摟住了我,輕聲道:「我在想,下回換我給你捏。」 「不行。」我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怕癢。」我看到他的眼神馬上說,「別打那主意!」 他笑著吻到我的耳後:「這樣癢嗎?」廢話!我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被他死死壓在懷裡。他像是在咬又像在舔我的耳垂,我縮著脖子躲避,他便吻到我另一側的頸項,笑問:「這樣呢?」我要是說癢恐怕他還會變本加厲,只好死命忍著。他像玩出了味道,唇在我的頸側流連著,然後,我除了覺得癢之外還有了某種奇異的刺激感。 他擁著我的手臂越擁越緊,灼熱的掌心在我的背上遊移著,這種撫觸讓我全身發燙,仿佛可以看到腎上腺素旺盛地分泌著,刺激著血液拼命往頭上湧。我忍不住輕輕「嗯」了一聲,他便扳過我的臉,猛地攫住我的唇,他的舌在我的唇齒間造成一陣酥麻,怪不得有研究說口腔是非常敏感的器官。他眼神迷離,估計我也差不多,沒聽說這種時候還有清醒的。他的吻又往下移,從下巴、咽喉,一直到了鎖骨。 忽然間,只聽「乒啷」一聲,震得我們鬆開彼此。我往地下看去,就見一堆青碧碎片,大概是撞著了炕桌上碰掉了。 「這是什麼?」看著溫潤如玉的釉色似不是凡品。 他回答:「唐元和年間的越窯短頸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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