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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到達樓上,人義改變了主意。他對佟月說,這樣做危險性太大。佟月說,你看我的外衣都已脫掉了,我會感冒的。人義說傳西就在下面,家庭教師保姆和兒子就在隔壁,我們不要給膽子充氣,這樣會撐破膽會破壞安定團結。佟月穿好外衣,說到附近的旅館開間鐘點房也行,總之我們不能拖過今晚。人義說鄭想是我們的前車之鑒,旅館也不行。佟月說,那怎麼辦?人義說,我想不出辦法。佟月說,今晚你可以找傳西,可我怎麼辦?我總不可能去找鄭想那個性病患者吧?人義說,不要老是把鄭想的病掛在嘴上,他正在接受治療,效果相當好,說明鄭想還是個好同志。

  由於一個人中途退出,傳西她們的牌局在九點二十分結束。傳西上樓後對佟月說,這麼晚了,外面冷風嗖嗖的,在這裡住上一夜吧。佟月答應下來。

  佟月占去了人義的房,人義便跟傳西睡。傳西沒反對,但她躺下不久就睡著了。人義試著摸摸她的兩個敏感部位,開始她沒反應,後來他的手被迷迷糊糊的她拍開。室外有輕輕的腳步聲,人義聽得真切。這樣的腳步聲只有佟月才能弄得出來。

  一個下著小雨、寒冷的中午,人義鄭想萌子和老胡在離公司50米的小飯店裡聚餐。得到人義和公司裡的人的照顧,老胡的臉上總是蕩漾著快樂,他讓一對雙胞胎兒女給公司全體員工寫感謝信,從而形成良勝迴圈。公司所有人當中人義得到老胡兒女的信件最多,照此推測老胡把人義當做第一恩人。不過今天我們主要不是講老胡的故事,講講大家可能已一時記不起了的蔣雯雨。

  鄭想不提起,人義他們可能不會說到蔣雯雨。鄭想現在喝酒相當厲害了,突然談起蔣雯雨時他已搞掉了八兩。從鄭想不太連貫的講述中在座者知道鄭想在這之前的日子裡時常去找蔣雯雨,有時他吃閉門羹,有時他遭遇她的不冷不淡。只有為數不多的次數裡,蔣雯雨和他有說有笑,在這種祥和的氣氛裡他們很自然地談起他們的女兒、物價以及巴以衝突和美國總統大選。鄭想在作最後總結後指出,蔣雯雨沒有回心轉意的表現,而鄭想又渴望與她破鏡重圓。鄭想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希望人義能再次出馬為他找回失去的婚姻做無私的貢獻。

  人義的行動就定在當晚。作為他的助理萌子也一同前往。蔣雯雨在她的家裡等候人義和萌子的到來。大學教師蔣雯雨的家整整齊齊,陽臺上開著素淨的花,你要是有機會去蔣老師的家,你一定會暗暗讚歎。和所有接受這種任務的人一樣,人義和萌子與蔣雯雨海闊天空地閒聊,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電視裡正在播放一台時裝表演的剪輯,萌子和蔣雯雨的話又轉向時裝。如此,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人義覺得應該談到鄭想。他首先向蔣雯雨介紹鄭想在公司裡的表現,包括性格、為人、生活作風和科研成果。蔣雯雨說,對鄭想我是瞭解的,你們說的正符合他的性格,他事業上的成就我也可想而知。但是我們的問題不在這裡,那是一種無法表述的感覺和體驗。人一旦下決心丟棄一件東西,不一定下得了決心再回頭來把它撿起。蔣雯雨說了不少哲理性很強的話語,她的邏輯嚴密結構完整,相比之下人義和萌子的道理就顯出它的無道理和蒼白無力。最後,萌子以沉默來表示自己的失敗和對蔣雯雨的認同。

  回來的路上,萌子說,我再也不會為鄭想做這樣的貢獻了。蔣雯雨有她充分的理由拒絕鄭想,我也有充分的理由不接受蔣雯雨的上課。人義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人義把萌子送回家。到達她的樓下,人義說我想到你家坐坐。萌子說,你不提出來我是不會讓你上去的,但既然你提出來了我就不好拒絕了。情吧。人義隨萌子上樓。萌子住十樓。她是單身貴族。一個人的屋子當然比不上蔣雯雨的家,雖然萌子也養了幾盆花,書架上擱著一些經典之作,但你仍舊讀不出主人的個性愛好。人義還是第一次進入她的家,但人義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蔭子為他泡茶,為他開音樂。人義說,我不想聽音樂,只想和你說話。萌子就關掉了音樂。人義說,這是個沒有男人出沒的屋子,除了今晚的我?萌子說,是的,我不會輕易讓一個男人進入我的家裡。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一個入侵者,我就好比腐朽的清政府。人義說,你的比喻不對,我應該是你改革開放後人境的旅遊者。萌子說,你能把自己劃人旅遊者的行列,我很感動,旅遊者只是來觀光不是來掠奪的。人義說,那我寧可要做個侵略者。萌子說,我會奮起反抗,把侵略者趕出大門。

  人義在她面前提不出非分的要求,就像一個來自鄉村的智者面對大城市的五光十色手足無措一樣。

  天上的雨又大了起來,它們撲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揪人的響聲。人義說可能又要下雪了。萌子說,下雪好,下大雪更好。人義說要是又下雪我們要自己帶相機出去拍照,不要別人偷拍。萌子說只要下大雪我就和你手拉手照相。人義走到陽臺上,他把窗玻璃拉開一半,手伸出去。他感到雨點冰冷,縮回來後他說這麼冷的天不下雪真的是說不過去的。而且已經是世紀之交,下一場大雪使桂城冰天雪地也算是對世紀末的紀念,讓桂城人少一點遺憾。人義後來說,為了我們共同的心願共同的期待,今晚我就留在你家裡了。

  萌子同意人義留下來。你是知道的,人義留下來只是度過一夜,提出與萌子同居他辦不到。他們分別睡在不同的房間。人義已習慣了一個人,也習慣了屋子裡有女人。除了坐火車臥鋪萌子還沒有與男人睡得這麼近,她有什麼想法?人義猜不出。

  第二天一早,人義就起了床,他拉開窗簾。戶外沒有雪,而且地面快幹了。萌子起床後人義對她說,我們共同的期盼成了泡影。萌子說,人的願望總是很難實現的,有時即使實現了,仔細一看發現與願望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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