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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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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義回到剛進來的那間屋子叫鄭想離開。鄭想突然站起來踢翻了椅子,說我操你們的奶奶。那個公安小夥子被激怒,撲過來擒鄭想。鄭想飛起一腳正中小夥子的小腿,此後儘管鄭想嘴巴和手腳忙個不停,但再也沒有擊中小夥子。人義沒來得及幫忙,大概也就兩秒鐘吧,鄭想就由進攻姿勢變成了被擒住的下跪姿勢了。人義以罵鄭想向公安說好話。公安說,辱駡公安,再罰一百元。人義掏出一張百元鈔說,罰得好,不罰他不長記憶,不長禮貌,不長文明。再罰一百也不為多。公安說,那就再加一百。人義又掏出一百元。這回人義連屁也不敢放了,再放可能又要掏出一百。 到達人義的車上,鄭想說,我就他媽的倒楣,天下那麼多嫖娼的,偏偏我就撞在他們槍口上。你也常嫖,為什麼沒被抓住過?就因為你是本地人,操本地話?人義說,罰了多少?鄭想說,開口說一萬,被砍到了七千。黑。人義說,說一千道一萬你不該嫖,像前些日子帶個女孩回家多好。鄭想說,我是不出來嫖的,但我得了性病,在我接受治療之前我要把性病傳給更多的人,也算是退耕還林吧。人義說,林雙麗說你得了性病,一點不錯。快去把病治好,把林雙麗娶回家。她是個不錯的女人,心裡一直裝著你。不要再幻想蔣雯雨回心轉意。鄭想說,別說了,我想睡一覺。兩分鐘後,鄭想頻頻打呼,不知裝的還是真的睡著了。 鄭想得性病的消息是怎麼傳到佟月耳朵裡的?對此沒人表示負責。那天有個飯局,人義叫佟月參加。大家知道,一個時期以來人義忙於應付石蔭而把佟月擱到一邊,現在請佟月吃一餐飯也算是作點補償。佟月答應了。只要有人義在的場合她總是很愉快地答應的。飯局設在一家三星級飯店,佟月早早就坐在大廳裡等候。她化了很漂亮的妝,漂亮的妝主要為人義準備,你如果對她產生歪心,也只能在心裡想,不可以表現在臉上或抓在手上。十多分鐘後人義和鄭想他們一起來了。佟月說,怎麼這裡面還有鄭想?我們怎麼能和性病患者共進晚餐?人義說,鄭想沒得性病,他怎麼可能得性病?你聽誰說的?佟月說,還用聽誰說?全桂城人都知道了。人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他帶來的人的臉,說誰把這個消息透出去了?他們紛紛搖頭,說我們沒有,透露消息的那個人不在我們身邊。 佟月手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人義說,就算鄭想得了性病也是得在下面,與嘴巴沒關係,與吃飯沒關係。我們不要站在大廳裡討論或者追究誰的責任,進包廂去,到了包廂誰也不許再提起。普通性病算不了什麼,說白了與孤臭腳氣差不了多少。佟月說,我不進去,不要和鄭想共進晚餐。人義說我們都不怕,你怕什麼。你拒絕與我們共進晚餐,以後你得了婦科病我們也拒絕與你共餐。佟月說,我不怕,我寧可在我得婦科病期間連畜牲也不與我共進晚餐也絕不與性病患者一起吃飯。 人義不理她,帶頭進入包廂。 佟月說,人義我恨你。今天我的妝白為你化了。 佟月最終沒有走進包廂。 人義說過在包廂裡不討論鄭想的病情,大家也答應了,但誰也沒控制住自己的那張嘴。他們幾乎一致埋怨鄭想得了性病,搞得大家心裡不是滋味。鄭想低著他的頭,輕唱流行歌曲。火鍋上來,鄭想提高唱歌的聲音。人義說,不要唱了,再唱我們就要集體撕爛你的嘴,割掉你的舌頭。鄭想說,我有罪,我對不住各位兄弟,我現在就離開這個包廂到另一個包廂去。鄭想就去了另一個包廂,誰也沒攔住。人義他們都覺得很對不住鄭想,不該說那麼多令他傷心的話。 吃了一陣,人義打佟月的手機,問她在哪裡。佟月說,不在哪裡。人義說鄭想已經走了,你來吃飯吧,想吃什麼完全由你。佟月說,不可能,鄭想不會離開,你想騙我去?辦不到,現在我的智商越來越高了,你別想把我給騙了。人義說,那我就不騙你了。 鄭想一個人在包廂裡,他在裡面高唱《國際歌》。人義過來敬他的酒。人義說,你還記得那幫新疆朋友嗎?以前要是你的酒量像現在這樣我們還怕他們什麼?什麼鳥都不怕。鄭想說,找個時間我們趕去烏魯木齊喝。隨後進來一大幫人,他們的手裡都端著酒杯,全是來敬酒的。敬完酒,大家就坐下來。那個本應該熱鬧的包廂,一個人也沒剩下。等到他們中的某個人想起的時候,服務員已經把殘羹收走。這個人還注意到,老闆把兩個服務員叫到跟前訓話。老闆說你們連人都看管不了還在我這裡幹?快滾吧,這個月的工資我要扣下,但還不夠,你們必須脫下身上的棉衣抵債。看到老闆訓斥服務員的這個人什麼也沒說。後來有人告訴我,「這個人」就是鄭想。最終人義他們醉醺醺離開酒店時,已想不起還有另外一桌的飯錢,可是那兩個服務員已經被辭退,老闆萬萬沒想到欠債人一個個搖晃著身子從他身邊走過。 人義酒醉不能開車,他掏出200元對一個計程車司機說,幫我把車開回家。司機接過錢說,這是我一天的收入,不幫你開車我就是你兒子。人義很開心,小車開動後他聽到鄭想跑步追趕,說帶我回家,你這個狗雜種。人義瘋笑,他覺得把鄭想拋棄也是一種快樂。 人義本意是要回家外家,但他嘴裡說的卻是有妻兒的家。司機不是人義肚子裡的一粒小蟲,當然不知道他的本意。見到家裡的燈光人義頭腦清醒了許多,他說只有平庸的領導沒有平庸的群眾。意思是如果不是自己瞎指揮司機能把車開到他有妻兒的家? 佟月在他家裡,她精心為人義準備的盛裝依舊。傳西照例和她的牌友們打麻將,她們懶得評價佟月的打扮。佟月正襟危坐,堅決地保衛著她的盛裝。人義走到佟月身邊,借著酒性斗膽地摸了摸她的屁股。人義回頭看看傳西,傳西眼中只有手中的牌,佟月輕聲說,你不要命了?佟月起身往樓上走。人義藉故與傳西說了幾句話,又看了幾分鐘她的牌才上樓去。人義的步子輕飄飄的,他知道樓上有好東西在等待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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