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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人義取來兩杯熱飲料,遞給她一杯。人義將電視聲音開大,佟月沒提出異議。佟月說,有酒沒有?我想喝酒。人義叫保姆提來一瓶名酒。人義說,我不喝,我不願那天澳洲大飯店的事情再發生。佟月不理他,自己打開瓶蓋斟酒。

  樓下的打牌聲一浪高過一浪,有爭吵,有歎息,有歡呼,樓上的電視聲不時被淹沒。人義眼睛盯在螢屏上,很多時候他只能看到畫面,所以他就一直沒弄明白電視裡演的是什麼。佟月喝酒的速度在獨飲中放慢,人義看到她甚至只舔一舔酒杯,很斯文,完全符合淑女標準。這個時候看上去很美,人義的目光在不覺中從螢屏移到她身上。

  故事就發生了。佟月喝掉了那瓶酒的三分之一,她打著香噴噴的飽嗝,走入人義和傳西的臥室。人義說,出來,你走錯房間了,你要睡可以在另外的房裡睡,不可以睡我和傳西的房。佟月一頭倒在床上,人義彎下腰想抱她出去。佟月雙手緊緊勾住人義,讓兩人的肉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佟月身子左右蠕動,哺哺地說,來,人義,來……人義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身子下面的女孩是誰。人義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把心裡的欲火熄滅。

  他們的遊戲進行了40多分鐘,人義的目光從她身上轉到臥室轉向廳堂時,嚇出一身冷汗,從頭到尾,他們連房門都沒關。

  電視裡已換了一部電視劇,樓下的聲音仍舊不時淹沒樓上的電視聲。佟月深情地望著人義,說我很滿意。

  他們坐回到廳裡喝熱飲料,以各種姿態和語言掩飾剛才那一幕。傳西上樓來,傳西對佟月友好地說,不喝了?要喝就喝個痛快。佟月笑笑說,我真的要謝謝你。傳西說你客氣什麼,常來。傳西是來加衣服的,外面風越來越大了。傳西走進臥室又走出了臥室,她什麼也沒發現,什麼也沒懷疑。傳西對佟月說,玩啊。又下樓了。

  人義曾想過帶一個女孩到他的家外家去,佟月,萌子,石蔭都成,最好能是石蔭。他心裡還是裝著石蔭的,但石蔭不理他了,她不復他的機,也不回復他的伊妹兒。後來又想,石蔭沒去過的地方,不能讓佟月和萌子先去,佟月太放肆,而萌子太純潔,他不想給萌子以壓力,不想給萌子一個虛偽的印象。他要以純潔來對待萌子。所以直到現在他的家外家只有鄭想去過,人義本來是不想讓鄭想進去的,可那是沒辦法的,誰讓他們成了這樣的鄰居?

  鄭想是個好鄰居,他不會大喊大叫,不會邀人來鬧騰,而且認識了人義不再寂寞。

  這天下午下班,鄭想請人義到他家裡去吃飯,人義說有好事?鄭想說,林雙麗找到了。人義一時想不起林雙麗是誰。鄭想說,就是我以前的保姆。人義說,蔣雯雨和女兒情況怎麼樣了?鄭想說,她們生活得不錯,但我只見到過一次,她只讓我見她們母女一次。

  林雙麗長得很普通,但她的菜炒得很好,性格也如鄭想說的好。她女兒嘴甜,左一個舅舅右一個叔叔地叫鄭想和人義。交談中人義得知,林雙麗在桂城的明天幼稚園當保育員,幹得不錯,收入不算高但比較穩定。鄭想一高興就喝高了。

  林雙麗在鄭想家裡過夜,人義離開後就一直猜測他們會不會那個?他們都非聖人,他們真不會那個?這個念頭在他腦子裡盤旋了一整夜。

  受鄭想之托,人義去找蔣雯雨。蔣雯雨是一所中等學校的教師,到那裡一打聽,這所學校併入了商業專科學校,蔣雯雨分在哪個系不少人都不知道。人義在校園裡舉目四望,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又一群學生走了過來,人義逮住那個英俊的男生說,你知道蔣雯雨老師在哪兒嗎?男生說,我不認識蔣雯雨老師。人義不甘心,說就是離了婚一個人帶著女兒的那個。男生使勁搖頭,說我頭搖成這樣了,你還不相信我?人義說,你一定認識,你是不想告訴我。男生說,你這人很怪,我在校園裡第一次碰上你這樣的人。男生推著他的同伴向前走去。人義在一棵樹下點燃一支煙,想穩定一下情緒。

  合併後這所學校寬多了,當初這兩家就應該合併,因為它們只有一牆之隔。但是合併卻給人義找人帶來了麻煩。天陰沉沉的,風也很大,人義感到一股冷氣在他褲管裡流動,使他有一種沒穿內褲的錯覺。前面走來一個穿米黃色套裙的少婦,憑經驗人義認為她是這所學校的老師,或許她知道蔣雯雨的下落。人義就問了她。她仔細打量人義後說,你是誰?人義說我是鄭想的同事,確切說是他的第二老闆。她說你找蔣雯雨幹什麼?人義說,我想告訴她鄭想是個好人,他們之間的誤會該消除了。她說,你是來當說客的?人義說反正就這個意思。她說你今天白跑一趟了,蔣雯雨在外面開會,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

  蔣雯雨是個要強的人,她和鄭想的事早就結束了,誰的努力都是白費。人義說,你不能這麼說,你怎麼能這樣說,你這樣說很不負責任,撮合鄭想蔣雯雨是我們兩家單位同仁共同的責任,我們要攜起手來,不利於他倆和好的話不說,不利於他們重新結合的事不做。她十分鎮定,說我要走了,這些話你對著身邊那棵小樹說吧,它會認真聽的,它會一言不發地接受。

  她的步子邁得比話語快,她的話都是從她激越的步伐中飄出來的。人義生氣了,說,喂,你給我站住,你是蔣雯雨的仇人是不是?是不是?她停下來,說,我就是蔣雯雨的仇人,我恨透蔣雯雨了。

  人義無功而返。他對自己說,蔣雯雨有這麼一個對她恨之入骨的仇人,看來蔣雯雨毛病也會不少,鄭想有什麼必要還戀著她?她對鄭想那麼不公平,他還想她。鄭想的確生得賤,就像當初老纏著要和我說話一樣。這件事,誰再管誰就是他媽的王八。

  鄭想在辦公室裡等人義的消息,無數次失敗和碰壁使鄭想早就有思想準備。他對人義去遊說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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