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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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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吃藥。" 我暈頭轉向地被抱起來,我一知道要吃藥了,趕緊將嘴緊緊閉上,我討厭吃藥。爸爸得好好求好好哄我才能張嘴。可這個人也不問我,嘴對嘴地灌我。我沒話了,吃完了躺回去接著睡,聽見他問我:"哪兒難受?" 其實我哪兒都挺難受的,身上發燒了,可心裡沒燒,我心裡涼颼颼的,和昨晚的雨一樣,其實心裡才是最難受的。 我睡著了沒想這些。我知道我要生病了。前一天我決定給自己找後路,後一天我就跟楊憲奕瘋到床上了。值不值得等我病好了再表揚或罵自己,也可能扇個大嘴巴。不過現在我得先和體內的病毒鬥爭,解決了內部矛盾再去對付外部矛盾。 這麼想著我真的睡沉了,感覺有人拉著我的手,時不時還親親我,我就想像成爸爸在身邊,估計天亮了我就不難受了,能好點兒。我盼天快點亮,太陽快點升起來。 小學時我是祖國的花朵,早晨的太陽,我現在應該還沒有凋謝,也還沒升到正午的空中,很多事情還來得及,但願吧。 再睜眼我還是躺著,我知道這是楊憲奕的臥室,我跟他瘋完就掛了,所以僅從這方面我很埋怨他。他打著赤膊在床邊走來走去地打電話,我不知道他打給誰,聽不清楚他說什麼呢,我一動他就跑過來看我。 我看見的一張臉,和我昨晚瘋的時候見到的不一樣,我想像的東西都和現實不太一樣。他現在不像書生,也不像獵人,他看起來有點著急,也有點陌生。他把手又蓋在我的額頭上,問我想不想吃東西。 我腦子僅能運轉的一小部分記憶體告訴我,我想回家。可我這樣回去,爸爸媽媽也得擔心。我很矛盾,覺得病菌欺負我,讓我燒得越來越高。 大夏天,楊憲奕拿兩床冬天的被子給我蓋,我連翻身都動不了,努力清清嗓子,聲音卻異常嘶啞,"爸爸媽媽知道了嗎?" "知道了,早知道了。"他這麼說又把我弄得有點暈,我讓他抱著翻了身,喂了水,一邊出汗一邊睡覺。我沒想到竟然生重病了,我挺健康的,昨晚表現得也挺厲害的,像個女戰士一樣跟他搏鬥廝殺,怎麼他第二天一切如常,我就病了呢? 時間慢慢失去了概念,我睜眼的時候竟然看見睿慈坐在了床邊,我還在楊憲奕的房間裡。我還有些話沒問明白,我想知道睿慈怎麼看我和楊憲奕的,她們是不是早猜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我問睿慈,她不理我;我轉頭想跟楊憲奕告狀,他也不理我。我有點難過了,嗚嗚的直想哭。我剛一哭睿慈就不見了,楊憲奕在我眼前像一汪水,跪坐在床邊拉著我的手。我的手腕還疼呢,手指昨天差點被他弄折了,我努力把手從被子下面伸出來讓他看看自己幹的好事。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聲地說,聲音很是心疼。給我把臉上的碎頭髮都撥開,給我換了新的冰袋,他親我的嘴,要把病毒從我嘴裡吃了,這樣我就康復了。我推推他,可沒力氣,推著推著就像是摟著他。呼吸淡淡的,我聞著他嘴裡的煙味又睡了。 好多年我沒病過了,我特別健康,雖然我的體育不好,但是我很少病怏怏的。我能坐起身半正常地對一切有所感知時天已經黑了。屋裡沒有人,只留了一盞小燈,客廳裡好像有好多人在說話一樣。我想楊憲奕可能被派出所的員警逮捕了,因為他對我做的事不好,還把我弄感冒了。 我想起那晚在派出所見到的小女員警,覺得她可能真的很仰慕楊憲奕。可我就沒有這種感覺,腦子好用起來就忘不了他離婚的事和離婚的原因。他昨天讓我疼也好,快樂也好,從此只能說他欠我更多,他虧欠的女人又多了一個。 我正對著小燈柔柔的光出神,門開了。我看見爸爸和媽媽走到床尾,坐在我身邊,爸爸臉上不慈愛,好像剛跟誰發過脾氣;媽媽臉上反而很慈愛,特別心疼似地摸著我的臉,說:"兆兆,難受嗎?" 我點點頭,趴進媽媽懷裡,手緊緊揪著被子。我出了一身汗,身上的大T恤都換了好幾件。T恤底下的我光溜溜的,好像媽媽把我剛生出來時的樣子。 "去趟醫院吧。"媽媽在徵求爸爸的意見,爸爸死死盯著楊憲奕,好像知道了他就是罪魁禍首。 我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我的阿Q只能出來幫忙,"我不去,我困。"說完就鑽進被子裡。 爸爸歎口氣搖搖頭。他們都是過來人,對成年人做出這些也說不出什麼,只能對楊憲奕大嗓門地說:"你出來。" 我好像看到兩個中世紀要格鬥的武士已經抽出了寶劍,只是爸爸的劍不夠鋒利,爸爸也不知道楊憲奕是什麼樣的人。我擔心爸爸打不過他,可轉念又覺得他不敢打我爸爸,他要打一下,我好了就跟他拼命。 他們出去了,媽媽扶著我躺好,使勁掐了一下我的臉蛋,把我掐疼了。 "拿你怎麼是好啊,現在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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