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捧玫瑰灰 | 上頁 下頁 |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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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琪,是你嗎?」 「不,不,走開,你走,你走吧……」 麥琪看著連睡夢中也不安穩的的男人,他的眉毛糾結在一起,明明硬朗的線條,如今卻長滿了胡茬,才短短幾天,頭髮就這麼淩亂了,他的衣服皺得不象話,上面有可疑的髒跡,她很難想像,這是她印象裡的符文傑。那位站在太陽底下連陽光也會黯淡的男子去哪裡了? 是她嗎?是因為她嗎? 麥予有一句話總是對的,「他真的不快樂。」 第六十八章 付文傑醒來的時候發現麥琪已經回來了,他懊惱地拍了拍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要被她看見自己最落魄的一面。 其實他並非一開始就是如此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走的第一天,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去上班,然後下班回家。晚上接到母親的電話,詢問他為什麼沒有回家,他隨便支吾了幾句,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摩挲著那一串熟得發燙的號碼。 他很想問她,現在在做什麼,住在哪裡?你的那位朋友怎樣了? 但他發現,打通這個電話需要莫大的勇氣,他不想做那個咄咄逼人的原配,生生逼出好像自己的女人背著他如何如何的場景,說起來,或許他才算是第三者。 他站在陽臺上,做深呼吸,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他總會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麥琪氣息的房間裡,輕而易舉地幻想著麥琪與另外一個男人生活著的場景。 最後,他還是發出了一跳短信,刪刪減減,還是發了出去,只有四個字,「你快回來。」心虛得一瀉千里。 第二天,他疲于應付那些叫嚷著要他請客的同事,「你們什麼時候扯證兒啊?」「該不會是奉子成婚吧?」他笑著一拳打開,可笑人分明有些尷尬。 下班的時候,他似乎並不意外麥子會出現在他家的樓下。又或者,他其實在心底就隱隱期盼著她的到來。 倘若不是她那冷嘲熱諷式的話語,付文傑得承認,麥子其實是一位很好的聽眾,又或者兩個人多少有些牽扯,所以連思念,牽掛,忐忑,悲傷和絕望都顯得那麼一脈相承。 他會在每一杯酒下肚的時候,不無悲哀地意識到一個事實,「她的嘴巴真毒,可卻都是事實。」 然後他便從麥子那裡知道了更多他隱約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實。是的,現在的他寧願毫不知情,埋首沙堆。那麼等到麥琪回來,他還能無辜地看著她,假裝這些都沒發生過。 麥子總會拍著他的肩膀說,「老弟,別傻了,我姐姐怎麼可能會跟你結婚?她這輩子啊,就算栽在姓謝的那個男人手裡了。那個男人叫她生,她就生,叫她死,她就死。你說,你說,你還有什麼活路嗎?」 麥子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憤怒,繼續笑嘻嘻地說:「感情這碼事啊,都是老天爺定好了的。你想爭嗎?你爭得過嗎?贏了又如何呢?跟一個行屍走肉過下輩子吧!」 說真的,她的嘴巴真毒,付文傑恨不得封上她的嘴巴,叫她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 可是酒醒之後,他還是會神使鬼差地看見她,然後又請她進門,然後又開始喝酒,抽煙,說話。 再後來,他突然有些想不清楚,那剩下的那幾日到底是怎麼過的? 他記得他沉默地喝酒,又或許在喝醉之後,叫嚷著一個人的名字。 或許有溫暖的唇貼近了他乾渴的嘴巴,他支吾地說不出話來。他記得他推開了,又或許沒有。 然後在酒醒之後,他又會想起一些碎片,提醒著自己的荒唐和墮落。 是的,他不能自救,所以寧願墜身地獄。 可如今,麥琪回來了。 他不知道是繼續裝聾作啞下去,還是狠心地撕破兩個人之間搖搖欲墜的那張畫皮。 「你醒了?」 他走出房間,看見麥琪坐在飯廳的餐桌前,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吃著她一成不變的早餐。 這一天,跟往常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什麼不同。倘若沒有在客廳的沙發旁邊看見自己的行李的話。 明明早有預感,可真的看見,有啥另外一碼事。他幾乎是沖著走到麥琪的面前,指著那堆行李,難以置信地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麥琪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豆漿。「先去洗刷吧,我等會有話跟你說。」 「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加重了語氣,不依不饒。 麥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文傑,我們分手吧。」 她給過自己機會,也給過他機會,她以為自己的堅持和妥協都是對的,可突然之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樣的妥協沒有絲毫意義。 付文傑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注意講,但卻按耐不住內心的激情,是的,激情,他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憤怒,然後這個股憤怒在淩遲著他,燃燒著他,以至於他說出的話像是一條條吐著毒信的蛇,肆無忌憚,最好兩敗俱傷。 「怎麼?那男人終於肯娶你了?叫你回來跟我分手?你終於要甩掉我這個備胎了?麥琪,你原來竟是這樣一個女人,你利用我?對不對?你騙我受邀結婚,是做給那個男人看的一場好戲吧?好了,現在人家上鉤了,你就二話不說要分手了?是誰跟我說要結婚的?是誰在一個星期之前還說要跟我一起回老家的?」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有些淒厲。 啪地一聲脆響。麥琪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兩個人像決鬥的公雞一樣,一個帶著憤恨,一個帶著驚詫,就這麼對持著。 是的,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以為是一場好聚好散,她以為她放了他,就是求仁得仁,皆大歡喜。可是,還是成了怨偶。他很她,恨不得剝其皮,食其骨。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到。 「文傑,跟我在一起,其實你並不快樂。」麥琪看著他,響起曾經初見時的那位陽光少年。他的笑會連太陽都遜色,可為什麼如今眼角眉梢都是陰影。 「我知道,到是我的錯。當初我以為,即使心裡放不下,還是可以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生活。我只是圖個安穩,一心想要躲進婚姻的殼,卻從未想過這樣對你來說實在太不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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