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55)_雪靈之

五五

　　戴辰辰的心猛一頓，像被人大力地打了一拳。

　　米婭還在繼續說：「對戴先生也一樣，如果你沒找到男朋友，而淩濤先開始新生活的話，戴先生就會難受，他的心就不安。所以，能解脫他的，最根源還是你。」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一直在旁邊聽的柯以勳插嘴說。

　　「哈哈，以勳，我真是瞭解你。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新城百貨你們的店面設計還是要交給我們工作室吧？你知道我從不在價錢上讓步，但這回為了我的愛情，我給你打個八折，怎麼樣？」

　　柯以勳也笑起來，十分愉快的樣子，「你的愛情還真值錢。」

　　「現在咱們利益一致，勸服這個小姑娘，你也出點力吧。」米婭輕聳了一下雙肩。

　　「喂，戴辰辰，你想要什麼？」他笑著問她。

　　戴辰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米婭。她和他們真的不一樣，他們似乎做什麼事都有計劃、有目的，都成竹在胸！米婭早料到柯以勳要怎麼問，早就想好了答案。可她呢，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沉了沉眼神，「我要和你好好談一下，你要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她看著米婭。

　　米婭想也不想，「好！」

　　「單獨！」戴辰辰看了下身邊的柯以勳。

　　他一挑嘴角，「明白。」他又看向米婭，半開玩笑地說，「別教壞她！」

　　米婭拍了他一下，也笑了。

　　只剩她們兩個，米婭微笑著等待，看戴辰辰很難開始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想問我什麼？」

　　「他……怎麼會帶你去見那兩個女人？」戴辰辰努力想理出頭緒，但腦子還是很亂。

　　「他沒有要領我去。原本我約他一起吃午餐，那兩個女人也打電話來約他，我就提議一起。」

　　「你……你不煩嗎？」

　　「你是說那兩個女人？」米婭悠閒地喝著水，歪著頭想了想，「好像她們真的很頻繁地打電話給淩濤，有時候開會時間都打過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吧？」

　　戴辰辰真的很佩服她怎麼能這麼坦然地和她談起唐淩濤，她點了點頭，上班時她們也總找他嗎？她不知道。感覺米婭和他……更近了，他們連工作都一起，她占了他更多的時間。

　　「說實話，很煩。」米婭放下杯子，皺了下眉卻很快展開，「就像我說的，她們就是淩濤背在身上拿不掉的包袱。更何況，她們也不想被他放下。也許她們被他放下了，日子就沒現在這麼好過了。」她譏諷地笑了笑，說起那兩個女人的態度是那麼輕蔑，輕蔑得戴辰辰都要感覺痛快了。

　　「那你怎麼能和她們……」在一起，還笑得那麼開心？這話倒不好問出口了，好像揭發她兩面三刀似的。

　　「因為我不想因為這麼兩塊料而讓淩濤為難。戴辰辰，你因為她們和他吵鬧過吧？」其實不用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會那麼做。

　　戴辰辰艱難地點了點頭，不是吵鬧，而是分手。

　　「辰辰，你換個角度看，淩濤真的錯了嗎？如果他還和那兩個女人保持曖昧關係，那當然是他混蛋。但他沒有吧？他對那兩個女人的感情，我想，是你和我都不能理解的。他很明白她們是什麼人，她們的缺點在那兒，所以他無法愛上她們，可他還是不能丟下她們。寧紅我不知道，露露還在風塵場所裡混。我知道淩濤在黑道還是很有些影響力的，就憑這一點，露露不能離開他，而淩濤也知道，一旦他沒給足露露面子，露露恐怕就不好混了。戴辰辰，很多事，不是光有感情那麼簡單的。」

　　戴辰辰傻傻地聽著，這些都是她想都沒想過的。

　　「我不會因為那兩個女人而責怪淩濤。女人，要分清敵人是誰。我的敵人不是淩濤，而是那兩個女人。那我為什麼要向淩濤發火呢？」

　　戴辰辰渾身一震，是啊，她就沒分清，她總是找他哭鬧，向他發脾氣，她把對那兩個女人的火撒在他身上，非但沒勝算，還惹得他很生氣，說她不懂道理。

　　「辰辰，我能和你說這麼多話，一是感謝你肯幫助我，二也是希望你的下一段戀情能順利。要知道，愛情是互相給予，不是心裡知道我愛他就夠了的，你要讓他也明白你的愛。也許你怪他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愛穿哪種風格的衣服，喜歡什麼花，那你知道他愛吃什麼，喜歡什麼嗎？」

　　戴辰辰又一震，呆呆地看著她。

　　「愛情不是接受，是付出。」米婭拉起她的手，輕拍了拍，「你可以試一下，就拿柯以勳試吧。你親自做一餐他喜歡的食物，注意看他的眼睛，或許你就會明白了。」她掩蓋住自己眼中的狡黠，笑了笑。

　　第55章關鍵的是，我不愛你。

　　看見柯以頡，戴辰辰就好像看見了她自己。見識過柯以勳和米婭的處事方式，再看柯以頡，她似乎突然明白自己失敗在哪兒。

　　柯以勳開著車，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戴辰辰。

　　「想好了沒有？」

　　戴辰辰依舊保持著姿勢，連眼珠都沒轉動，「沒想好。」

　　柯以勳輕笑了笑，「看來米婭和你談得不好。」

　　戴辰辰搖了搖頭。米婭對她說的那些……到底好還是不好，她也分不清了。應該是很好很對，卻太晚！

　　車停在院子外，柯以勳的眉微微皺了皺，因為他看見柯以頡一臉冷漠地站在大門外，虧他也不怕熱。戴辰辰也看見了，眉頭緊緊地皺起，再也沒展開。

　　像是無法面對，連下車的動作都很猶豫，戴辰辰扶著車門愣愣地站在大太陽下看他，他眼裡的怒氣直白也單純，沒有絲毫的造作。戴辰辰想苦笑，那抹笑卻無論如何也浮不上唇角。

　　「和他幹什麼去了？！」柯以頡快步走過來拉住她，瞪著她質問。柯以勳並沒阻攔，笑容變得別有深意地看著弟弟。

　　看見柯以頡，戴辰辰就好像看見了她自己。見識過柯以勳和米婭的處事方式，再看柯以頡，她似乎突然明白自己失敗在哪兒。他們連對感情都是講手段的，審時度勢的，不像她和柯以頡這樣，怎麼想就怎麼說。柯以頡的質問，看似無禮，其實是他變相的恐慌，下意識裡，他認為哥哥比他出色，所以對她和柯以勳出去，他很不安。

　　終於，她看著柯以頡，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

　　柯以頡被她笑得一愣，說不出話來。

　　她拉起柯以頡的手，和他一起走進房子，上樓到她的房間。

　　柯以勳對他們置若罔聞，只去做著自己的事，沒問，也不阻止。

　　戴辰辰一直拉著柯以頡的手，早上說不出來的話，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自然地湧到嘴邊，她並不尷尬，「以頡，我不能和你交往。」她甚至能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為什麼？」柯以頡不解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們不合適？」

　　戴辰辰慢慢地搖著頭，「不是。」

　　「那為什麼？」柯以頡提高了聲音，抓住她的肩膀搖了搖，「你還忘不了唐淩濤？！」

　　戴辰辰輕顫了一下，笑了，「或許吧，但最關鍵的是，我……不愛你。」

　　終於說出來了，戴辰辰突然很輕鬆，原來拒絕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難。她很明白，她和柯以頡只是朋友，沒愛過的柯以頡誤會了，以為表面契合就是愛。她愛過了，所以她知道。

　　柯以頡抓著她肩膀的手僵了僵，像孩子般固執地沉了下眼神，「沒誰一開始就愛得很深！愛都是慢慢積攢的！」

　　戴辰辰看著他，歎息般笑著搖搖頭，「誰說的，慢慢被消耗的也是愛。」

　　柯以頡呆呆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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