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49)_雪靈之

四九

　　聽見他的車啟動遠去，戴辰辰看著手裡的礦泉水，眼淚一滴滴地掉在塑膠瓶上。

　　搞什麼呀？像救助流浪兒童似的給她一瓶水，自己帶著美女去吃好的！她把水狠狠向遠處一丟，她只喜歡喝有甜味的水，才不喝礦泉水呢！

　　柯以勳望瞭望沒有人影的馬路兩側，給戴辰辰打手機。音樂聲在不遠處響起來，卻沒被接起。他走過去，在兩台車間隙的馬路邊發現了縮成一小團的她。她也不怕熱！水滴從交疊的雙臂間掉落，在被太陽曬熱的瀝青路面上聚集成半濕不幹的一小攤。

　　他看著她，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他問。

　　她本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臉，用手在臉上亂抹，妝花得一塌糊塗。

　　「你怎麼才來呀！」她橫著口氣，想掩蓋嗓子裡的哽咽，「想曬死我呀！」

　　他還是直直地俯看著她，「碰見唐淩濤了？」

　　她一呆，整個人又像洩氣的皮球一樣縮了縮，沒回答。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剛才他就看見唐淩濤和米婭一起先走了。

　　他打開車門，拿了整盒濕巾和幾瓶礦泉水出來，堆在她面前的地上。

　　「我不要喝！！」又是礦泉水！戴辰辰尖叫。

　　「沒說讓你喝！」柯以勳瞪了她一眼，「你自己掏出鏡子看一看！」

　　戴辰辰吸了吸鼻子，從皮包裡掏出鏡子一看，忍不住渾身一哆嗦，下意識捂住臉，「你別看我！」好恐怖。

　　柯以勳抿著嘴笑了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都看見了。快洗洗，別再嚇到別人。」

　　「你先轉過去！！」戴辰辰捂著臉跺腳。

　　柯以勳嗤笑一聲，「嗯——」不怎麼樂意地背過身。

　　戴辰辰趕緊用濕巾把臉上花成一團的妝仔細擦去，能入眼了才向他「喂」了一聲，「幫我倒水！」柯以勳哼了一聲又轉回身，擰開一瓶礦泉水慢慢地倒，戴辰辰撩著洗臉。

　　「碰見唐淩濤和米婭了？」他狀似無心地問。

　　她的手一抖，忘記繼續接水，他也停下不倒。

　　「米……米婭……」戴辰辰的視線沒有焦點地飄浮著，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和唐淩濤一樣。

　　「米婭喜歡唐淩濤，看唐淩濤的眼神都像要拋出鉤子來勾魂似的。」他笑起來。

　　戴辰辰垂下眼，頭也越來越低。

　　「戴辰辰，你到底想不想離開唐淩濤？」

　　「想。」她想說得底氣十足，真出了口卻是毫無氣魄地一聲低語。

　　「想，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為什麼？」她不解地抬眼看他，但是心裡已經相信他的觀點。

　　「因為唐淩濤已經決定放手了。」他笑。

　　她的心為什麼還會又酸又疼？這不是她想要的嗎？用想去死的決心換來的嗎？

　　「你能安穩地到我家，又住了這麼久，我就知道他的決定了。你別以為他不知道你去了哪兒，他是決定不再管你了。如果你想離開他，就再也別去招惹他，順其自然地分手，明白了嗎？」

　　戴辰辰神情恍惚地點點頭。忍了一會兒，她說：「你……轉過去一下。」

　　「又轉過去？！」他皺眉。

　　「快點！」她的眼淚就要忍不住了。他剛轉過身，戴辰辰就撲在他的後背上號啕大哭，邊哭還邊把眼淚鼻涕抹在他的西裝上。柯以勳苦笑，卻沒動。哭出來就好，前幾天假裝的快樂讓他更擔心……這種時候，他寧願她哭。

　　「戴辰辰，你很奇怪。人家女孩子都喜歡撲在男人胸膛裡或者肩膀上，你怎麼喜歡後背啊？」等她哭聲小了，他調侃著說。

　　「怕熱。」她吸著鼻子還在哭，但已經能回答問題了。

　　他想笑，忍住了。「我還以為你是怕我看見你哭的樣子，醜嗎？」

　　她邊哽咽邊鬆開勒著他腰的雙臂，「不醜！漂亮著呢！」

　　他終於笑出來。

　　第50章我不打算和你結婚

　　他正俯看著她，一臉好笑的表情。他的眼睛離她的好近，戴辰辰驟然發現，她完全被他困在懷裡了。他的眼睛裡……有她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戴辰辰閉著眼，吸了吸鼻子，整棟房子都彌漫著烤蛋糕坯的濃香，問題是，一天兩天還好，柯以頡這位「蛋糕小工」已經整整堅持了快十天了。什麼香味聞十天也聞不出香來了！更可怕的是，還要被他熱情洋溢地勸導著，兩眼炯炯地期待著，吃下他烤出來的各種蛋糕坯。最可怕的是，吃下去還不算，還要說出個所以然來。

　　救命啊——戴辰辰不願面對現實地用被子蒙住頭。

　　她知道……不起床這招也是不好用的。當樓梯響起柯以頡追逐理想的腳步聲時，戴辰辰的心都要不跳了，然後……門就被很用力地敲響了。「起床了，起床了！」

　　「哦。」她響亮地答了一聲，因為她試過不吭氣，然後他就會一直敲到她崩潰地出聲應答。

　　「快下來！我去叫梅施。」

　　戴辰辰咧著嘴笑了笑，幸虧沒剩一個活口，心理還是平衡的。

　　戴辰辰和梅施臉色鄭重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桌上自己的盤子。一共有六小塊蛋糕坯，每塊旁邊的碟子邊都貼了小小的數字標籤。叉子旁邊還極其貼心地放著紙筆，是寫出各自答案的。

　　柯以勳認真地吃了弟弟親手做的每一塊蛋糕，戴辰辰和梅施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她們光是聞見都覺得要吐出來了。

　　「2號最好，配料比例最合適，就是稍微有點甜。還要考慮塗上奶油後的口感，不能太突出坯子的甜味。」他也說得頭頭是道。

　　戴辰辰和梅施同時拿起叉子去叉2號，想隨聲附和，敷衍了事。

　　「嗯？！」柯以頡不滿地皺起眉頭，還輕拍了下桌子。

　　戴辰辰和梅施的叉子都不由自主地一歪，各自紮向其他號碼。

　　柯以勳抿了抿嘴，終於忍住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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