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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她聰明,她乖巧聰穎。只要稍加雕琢,他會如獲至寶的。

  他下決心了。

  當他把他的想法告訴她的時候,她樂瘋了。她那驚喜的目光幾乎讓他眩暈,她撲上去吻他,把雨點般的親吻送給他,可他卻掩了口,說:「親哪兒都可以,除了嘴。」

  她真誠地說:「對不起。」

  他快樂地說:「我是你哥。」

  「情哥。」她癡癡地說。

  「不,親哥。」他說。

  她擰他一把:「這種活法兒,你累不累呀?」

  「不,你錯了,梅蕊,這是最輕鬆的一種活法兒。你沒聽說過那句俚語嗎?請個客,一天不得安寧,搬個家,一月不得安寧,蓋間房,一年不得安寧,弄個情婦,一輩子不得安寧。」

  他笑。

  她也笑。笑得有些苦澀。

  「你應該告別白玫,你是梅蕊了。」

  「她跟你一起從廣州回來了?」李曉彬問。

  「是的。」

  「你不怕同行的記者們的閒言碎語。」夏雪吃驚地問。

  「我們本來就不是來e同一城市的記者,第二天,就分道揚鑣了。」

  「她是跟你一起坐飛機回來的?」

  「嗯。」

  「誰買的票?」夏雪問。

  「我。」他老老實實地說。

  「千金買笑?」夏雪尖刻地問。

  「就算是吧。」他歎口氣,無可奈何地說。

  可李曉彬想笑,她問:「你倆到底是離了婚,還是沒離婚?」

  夏雪像是猛省過來,說:「哦,離了。」

  「不像。」李曉彬笑,「你不是一向管束很嚴,夏大夫,怎麼會發現丈夫千金買笑?」

  「漏網之魚。」她說。

  幾個人都笑。

  「那天夜裡,她跟你上床了?」夏雪不依不饒,話一出口,她又有些失悔。

  「沒有。」

  「真的。」

  「蒼天作證。」他莊嚴地說。

  「屁話!」

  「要真如此,我會承認的。我婚都離了,還怕什麼?」

  「你要保存你正人君子的形象!」她語氣依舊尖刻。

  「我帶了愛我的姑娘去過夜,就有損於我的正人君子形象嗎?」

  「當然,嫖妓宿娼!」她尖刻地說。

  他笑了一聲,聽不出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笑,還是一種冷笑。說:「我和她之間並非一種商業行為。我沒付給她錢,嫖妓宿娼,從何說起?」

  夏雪正要說什麼,李曉彬打斷了她,她說:「小夏,我們何必去為一件三年前不曾發生的事情去大動肝火?這件事,就此打住。小夏,我剛才向您提過一個問題:你們倆到底離婚了沒有?在你們倆離婚已經有兩年之久後,又提出這樣的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兒荒唐,還有點兒可笑?——」

  「冷靜點,小夏。」鄭梅妹誠懇地說。

  「平心而論,」程鸝說,「作為百分之百的局外人,我們覺得陳述講得相當坦誠,直率,其坦誠的程度幾乎已經到了甘冒矢石,不怕犧牲,前赴後繼,你感覺不到嗎?」

  「好了,」李曉彬說,「陳述先生,您接著講,講得太好了。您把她帶回來後,怎麼安置她的?」

  26.羊城夜話

  「你怕什麼?」

  「我怕我會失去控制。我不是閹官。」

  「你有什麼,我都知道。需要你來告訴我嗎?」她格格大笑,她在挑釁。

  「你有什麼,我也都知道。」他報復地說,「我是個結過婚的男人。」

  那天晚上,快兩點鐘,陳述才回到了他所下榻的賓館。

  梅蕊不肯回「幽蘭」大酒店,她厭惡那樣的環境和那烏七八糟的房間。她的屋子裡住了三個姑娘,她如果回去,房間裡有幾種情形:一是就她一個人,她們倆外出,陪客人過夜去了;另一種可能是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第三種可能是四個人,兩男兩女。

  陳述在五樓給她開了個房間,他住在十三樓,與上海一家法制刊物的記者住同一房間。

  他回到房間,脫了衣服,浸泡在浴缸裡。掛在衛生間牆上的電話分機響了,他怕驚擾同事,忙伸手摘下牆上的電話機。

  「誰呀?」

  「我。」梅蕊。

  「怎麼還不睡覺?」

  「我睡不著。」

  「閉上眼睛,數一,二,三,四,五。」

  「不行。」她撒嬌了,「你下來嗎。我的房間裡有兩張床。」

  「不行!」他堅決地說,「我怕。」

  一怕什麼?」

  「怕——老虎!」

  倆人一起笑。

  「你不是柳下惠麼?」她笑,「坐懷都不亂呢。」

  他長歎一聲,說:「不,我不是柳下惠,我是個平常人,是個男人。」

  「放心。」她說,「我至少現在還不是個妓女。哥,你把我看得太下賤了。」

  她悲傷起來。

  「對不起,梅蕊。」他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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