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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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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裡的社會部主任、導播曹天潤聽得很有趣,可他又有點擔心,說這是對男人的調侃吧,也的確是調侃,可是否也有點兒有失公允? 他想,隨她去。看這幫女人怎麼嘲弄男人,若是說得真得那麼公正、公平、公允,誰還要聽?又何言有趣? 「現在,讓我們剝光了男人,來研究一下男人。」 「連一塊遮羞布也別給他們留下。」 「這也許會使男人難堪。」 「我們的女同胞無須難堪。因為他們都是我們生的。我們生出來的小子,怕他作什麼?又何必難堪?」 「其實,男人們才不難堪呢。他們從來不怕展示自己,只要女人不從他們面前逃走。他們才已不得呢。」 「哼,不要臉。男人是天生的厚臉皮。」 三個女人又笑了一陣。 「男人們最自豪的東西是他們的強大。」 「其最直觀的表現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男人的眼裡和女人一樣,都有淚腺。」 「其實,男人的強大是女人造就的。」 「也許,這應當是女人的悲哀?」 「我們難過,因為女人會在男人懷裡撒嬌。」 「對他們說,哥,你是樹,我是藤。世上只有藤纏樹,哪有樹木來纏藤?」 「滿嘴的胡說八道。請問,被糾纏的真的是男人嗎?」 笑聲。 在一板之隔的導播室裡,曹天潤也在笑,好精彩的對話!好機敏、風趣、詼諧、幽默的對話!這幾個女孩,不簡單呢。 「說到強大,實質上是男人善於自慰或者自勉。」 「男人們會隨時提醒自己:你是一個男人!」 「你是一座高山,你是一道堤壩,你是一個港灣,你是女人頭上的一雙羽翼!」 「男人也會摔跤,摔得比女人更慘更重。有人說,爬得高,摔得重。男人比看重一切都更看重事業,因而,事業上的失敗,對男人比對女人的打擊更大。」 聲調忽然變了,曹天潤覺得,這幾位女性不再尖刻,不再奚落,不再嘲弄,變成了體諒,同情,甚至憐憫,崇敬。他覺得這才是女人,真正意義上的女人。 「但是,男人會勉勵自己,你是男人。你是強者,你要無比的強大。你不能哭,眼淚不屬於男人。你要站直囉,別趴下!」 「男人受了傷,不會去向女人哭泣。男人會躲在一個角落裡,舔淨傷口上的血跡,包紮好身上的傷口,再穿上外衣,不讓別人發現他已經受傷。然後,還會用輕鬆的笑容再做好最後一道偽裝。他會向女人展示,他依舊強大,他依舊剛毅!」 「男人畢竟是男人,」她歎息了,她讚美了,梅妹。「他不像女人,女人在受傷的時候,會撲進男人的懷裡,哭它個天昏地暗,女人高興的時候,也會撲進男人懷裡,笑它個花枝亂顫!」 「男人就是男人,」程鸝接著說,「男人始終記著自己是男人,他絕不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軟弱。哪怕他被打倒在地,哪怕裁判在對他讀秒。哪怕眉骨上的血已經糊住眼睛,哪怕鼻骨已經被打塌,男人還會爬起來,哪怕是搖搖晃晃,他也會咻咻喘氣,睜圓雙眼,咬緊鋼牙,撲向對手,奪回他失去的尊嚴!」 「尊嚴,尊嚴。」李曉彬歎息,「男人的尊嚴比生命還要寶貴。為了這個尊嚴,為了心愛的女人對他的崇拜,哪怕是筋斷骨折,哪怕是鼻青臉腫,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會義無反顧,拼死一搏!」 「男人痛苦,男人壓抑,男人悲傷,男人積郁,他不說,不哭,不喊,不叫,他全都吞進,他全都咽下,為名所累。所以,男人的平均壽命比女人短。也許這是男人的性別苦難?」 「在這一點上,當老闆的男人與當馬仔的男人其實並無差別,挺著將軍肚的男人與彎著蝦仔腰的男人也如出一轍,他們都承受著同樣的性別災難,雖然男人並非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 「男人喜歡吸煙,喜歡喝酒。女人拒絕這種純屬男性的自虐。」 「為了這,我替男人悲哀,因為他們的負重,因為他們的艱難。煙是嗆的,酒是辣的。為了這個,女人們不知流了多少淚,也沒法使男人從這種自虐中解脫。我真為男人難過。」 「我喜歡磕瓜籽,我喜歡吃草莓。這是女人的零食。女人喜歡喝牛奶,喜歡喝可樂,女人是在尋找享受,男人卻在尋找麻醉。」 「其實你仔細想想,當個男人,確實活得太累。男人只所以要使自己強大,這一切都純粹是為了俘獲女人的芳心。」 「如果從這個意義上說,應當說,女人更為強大。」 善意的一片笑聲。 「別看女人看見一隻蟑螂都會厲聲大叫,全身哆嗦,落荒而逃,更不用說一條蛇。」 「別看女人會哭,會叫,會撒嬌。」 「女人最擅長的,是以柔克剛。女人一個媚眼兒,一個飛吻,就會叫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男人雙膝跪倒。」 「這叫不戰而勝。」 「其實貌似強大的男人,一瞬間卻又那麼弱小。」 「說男人是女人的君主,莫如說男人是女人的奴僕,更加靠近真理和真實。」 笑聲。 「男人每天勞作,到處奔波,流血流汗掙錢,卻會把他千辛萬苦掙來的錢,心甘情願地雙手捧給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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