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95)_離離原上草

九五

　　南柯離開的日子，莊舒曼天天盼望著南柯的歸來。想念南柯的時候，莊舒曼拿起南柯那只手鐲仔細端詳著，似乎端詳的不是一隻手鐲，而是南柯本人。每次的思念，都是一場刻骨銘心的陣痛。想到故事的尾聲，是一種散場的落寞。一種說不清的滋味油然升入心頭。此間，艾贏向莊舒曼展開公開化追逐。具體表現在為莊舒曼購買飾物、請莊舒曼去豪華酒店就餐、約莊舒曼去娛樂場所玩耍，都被莊舒曼一一拒絕。莊舒曼明確表態，若是他再做出那些荒唐事，她就要考慮離開他的公司。無可奈何的他，只好放棄她。由於帥哥離開廣告策劃部，那裡急缺人手，她被調回廣告策劃部，並榮任廣告策劃部經理職務。

　　四名女子不再像從前那樣冷酷無情，人家是領導者，面子上必須過得去，況且情況已發生質的改變。帥哥成為她們遙遠的夢幻，她們中有兩名女子很現實地找到男友。雖說長相、才華、家世都不及帥哥，可相處久了，發現各自的男友要比帥哥有愛心得多，拿她們當回事。她們幾乎在同一時刻領悟到愛情的真諦。帥哥在她們的意識裡模糊，她們逐漸貼近現實、逐漸貼近各自的男友。她不再對她們有任何威脅，也就自然成為她們的友好聯邦。

　　第十四章

　　南柯可以為了愛情頹廢，她卻可以為了愛情燃燒，甚至在得不到對方任何消息的情形下，她的愛情火焰也沒有熄滅過。

　　莊舒曼堅決的態度，使艾贏對愛情有了深層認識。此間，艾贏崇尚一句話，那句話則是"找一個愛你的人生活"。此話啟迪了艾贏的靈魂。既然你愛的人不愛你，那麼找一個愛你的人共走人生路，也是滿不錯的事。如此一來免去許多煩惱。艾贏費盡周折找到中學時代追求過他的女子，那女子在被艾贏拒絕的日子裡，一直守候他的照片生活著。屢遭莊舒曼的拒絕，他迅即做出尋找該名女子的決定。從舊居找到新居的過程，讓他意識到，人一旦輕易放棄美好事物，到頭來會遭到一定的懲罰。他按著從前的記憶找到女子的舊居。舊居已成為廢墟，廢墟上建立的新宅，沒人認識愛他的女子。他只好刊登出尋人啟示。幾日後，愛他的女子果然出現在面前。他就像饑渴的人找到水源一樣，沒顧及任何禮節，緊緊擁抱住愛他的女子。擁抱女子的時刻，他從腦海裡趕跑愛過的苑惜、莊舒曼，很快決策出和女子完成婚姻形式的決定。

　　做出這樣的決定，艾贏變得相當愉悅，不再對苑惜有負疚感。逝者如斯，活著的人總不能沉湎于死者的陰影裡。此外，艾贏覺得被人愛著，比愛一個人要輕鬆得多。艾贏終於在一個晴朗的天氣裡，與愛他的女子完成婚事。對他這種美好結局，莊舒曼感到無比欣慰，不由得想起愛過她，她依然愛著的陳塵。可陳塵已變成氣泡消失掉，她不清楚陳塵是否忘記愛情史。那段感情經歷，是她人生輝煌的一頁，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她和南柯愛情觀的迥然不同。南柯可以為了愛情頹廢，她卻可以為了愛情燃燒，甚至在得不到對方任何消息的情形下，她的愛情火焰也沒有熄滅過。這就是她拒絕艾贏的唯一理由。在她內心深處，陳塵始終佔有空間位置，從未改變過。這一點很令莊舒怡嘆服。

　　莊舒怡雖然擁有肖絡繹豐厚的愛情，卻覺得愛情不托底。儘管肖絡繹精神方面無大礙，可肖絡繹變得不可思議。購買到豪宅後，肖絡繹完全撂下畫筆，對藝術的追求逐漸冷卻，還將藝術當作向上攀附的交換品。比如急三火四趕制出繪畫作品送給利己者。利己者則是管制所在院校的上級。也就是校長大人的頂頭上司。肖絡繹從一名老同學那裡探聽出上級喜歡珍藏名家畫幅，內心一陣喜悅，自家雖說不能和唐伯虎、凡高相媲美，可在繪畫藝術方面有著一定名氣和造詣。

　　一段期間忙於外事交往，早已將畫筆擱淺多時的肖絡繹，一日傍晚忽然操起畫筆，一陣龍飛鳳舞的揮毫，便完成一幅繪畫作品。在一旁觀看的莊舒怡感到惶恐不安，如此草帥對待繪畫藝術的肖絡繹，她還是頭一遭看到。肖絡繹一向對待繪畫藝術嚴謹要求，常常要將一幅畫斟酌過來斟酌過去，才會定乾坤。而今卻是滿不在乎地對待繪畫藝術。她暗自祈禱上蒼，這種荒唐跡象，千萬不要是肖絡繹的病態所為。只要肖絡繹不痼疾重演，其它一切變更都好處理。

　　肖絡繹的種種反常現象表現得頗為嚴重，經常出外應酬，交往了各界有識人士和各界官位顯赫人物。有時還將他們帶到家中，親自下廚為他們烹飪菜肴。就餐間極力討好官位顯赫者，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這種表像是肖絡繹從前為之蔑視的。肖絡繹身上完全消失掉知識份子應有的氣質和風範，顯得急功近利、勢力尖酸。客人走後，他馬上講出對人家嗤之以鼻的話，其行為貼近小市民或者長舌婦。莊舒怡不由得露出驚恐的目光，可他全然沒理會莊舒怡的目光。他知道自身從頭到尾都發生了變化，完全脫離從前的形象。可他必須脫胎換骨。只有脫胎換骨，才能達到為之奮鬥的目標。為之奮鬥的目標則是步步高升、整垮校長，以求得做人的尊嚴。自從他參加工作的那日起，他就沒有過做人的尊嚴。這完全又和他剛直不阿的性格有直接關聯。

　　人家見到上級領導是笑容可掬、點頭哈腰，他見到上級領導則是趾高氣揚、沒有半點謙恭和奴顏。尤其是對校長更是冷若冰霜。他一向的性格是不卑不亢、討厭趨炎附勢的小人。這種性格直接導致了事業的失敗，縱然事業上再怎麼有突出業績，人家執政者不把他放在眼裡，將他的成就封凍上，他也只好當一名落水兵，帶著濕淋淋的狼狽面對眾同事，自然是惹得眾同事另眼相看。之前，他的心思全部用在潛心作畫和教授學生方面，對於市儈手段、社會群體經驗缺乏認識，他在人群裡顯得很蹩腳，但他沒在意，精力全都用在對事業的追求中。可在某一天，他發現所付出的努力，在校長眼裡成為一堆廢品，他開始在意自身的價值取向。那些應該得到的榮譽，他一樣也沒得到。這勢必影響到外界聲譽，他的頭腦從那個時期便混亂無序，像是失去運轉軸心的機器，嚴重失靈。而今在他找到軸心的時日，他思想上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不清楚是否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改頭換面成另一個人，對莊舒怡的愛心未曾改變。得知莊舒怡是他的妻子，他更加愛戀莊舒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