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86)_離離原上草

八六

　　糟妻沒有再理睬校長，校長也不再關心糟妻是否打掉孩子。畢業前夕，校長似乎忘記糟妻的存在，自顧鑽研學問。糟妻的肚子凸顯時日，糟妻離開學校，在附近郊區租賃了一間平房。離開學校那會兒，還剩兩個月就結束大學生涯。可她必須離開學校，成為肄業生也好、白念幾年大學也好，總之，她必須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比學歷重要得多。

　　孩子生下後，糟妻抱著孩子來到校長家中。副市長有會議不在家中。糟妻見到校長母親，將孩子遞到校長母親手中，告訴校長母親，這個孩子是校長強暴她的傑作。校長母親抱著啼哭不止的嬰兒，望著滿臉淚痕的糟妻，當即決定要校長和她完婚。校長母親的做法非常英明，既保住兒子不遭受市長毒打，又挽救了糟妻，還得到一個乖孫兒。這叫一箭三雕。校長母親說到做到，背著市長拿出私房錢為兒子操辦了婚事。一切準備齊全，才告訴校長。校長愣怔片刻，之後表示不同意。待母親說明成破利害，校長才在百般無奈中承接下這樁婚事。與大多數男人一樣，校長是個極其厭惡生過孩子的女子。糟妻懷孕期間，校長反感地躲避開。但校長為了不引起更大麻煩，沒有再行交女友。

　　糟妻就是這樣成了校長妻子。男孩果然在日後維護了她的尊嚴。市長父親知曉事情的經過，本想打斷校長一隻腿，看到可愛的孫子，打消了此等念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早晚得走這一步，只要沒喪良心拋棄人家女子，也就算是好兒郎。糟妻和校長婚後的日子沒有半點激情，校長忙著升官發財，無心理睬糟妻。第二個男孩是校長酒後衝動的果實。其性質依舊是強暴糟妻。糟妻那天恰逢感冒、身體相當不舒適。校長從外面回來，酒氣熏天地躺到床上，一秒鐘的時間壓向糟妻。

　　糟妻對強暴行為深惡痛絕，那日校長還沒過足肉欲，就被糟妻推翻在床上。因為那次野地事件，糟妻落下病根。每當在電視裡看到那個大秧歌性質的歌舞，都會厭惡至極地關掉電視。歌詞大意是，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鑽進了青紗帳……她於內心大罵道，這個作詞者不是流氓，就是蹩腳貨，還硬裝通俗星。我呸，不值錢。瞧那歌詞編得有多拙劣，大姑娘美也好、浪也好，幹嗎要往青紗帳裡鑽呢。噁心死人。要說誰家的寡婦往青紗帳裡鑽還湊合。寡婦畢竟是過來人，早已將「羞恥」二字置於度外。大姑娘鑽進青紗帳幹嗎呀？

　　糟妻帶著足夠的怨氣和校長過了近二十餘年夫妻生活，現今兩個兒子都在讀大學。校長這個已過不惑之年的傢伙，地位、錢財樣樣不缺，市長父親這個絆腳石也作古於地下，而今更是不在意糟妻，急三火四地找到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洋妞。洋妞是偷渡客，還是混血兒，既像印度人又像美國人，膚色黑了吧唧，沒文化，只會講外語。如今外語這東西就跟女子美貌一樣吃香。洋妞僅憑會講幾句外語，就被校長收編為特招生留在本校。因聽不懂中文，洋妞只好離開學校。可洋妞勾男人的本領倒很強項，幾個來回就勾住校長。

　　校長是在酒吧裡認識洋妞的，校長在百無聊賴間動不動就往酒吧跑，好似酒吧這地方是人間仙境。校長起初很斯文，後來覺得來這樣的地方不必在乎禮節。校長變得不倫不類極其猖獗期間，正是肖絡繹入院治療階段。校長腦海裡早已忘記肖絡繹其人。所以莊舒怡找他報銷醫藥費，他顯得無比浮躁。他那時正熱戀洋妞，對洋妞以外的事物一概否決。

　　去酒吧喝酒消閒的日子，校長都是和洋妞泡在一起，洋妞地位低下，卻沾了「洋」字。中國人的古老習慣，則是崇尚新奇事物。尤其近年來引進國外先進技術，稍不留神，外國人在無形中抬高了地位。女子嫁洋人，哪怕是個洋老頭，也覺得像雨後春筍般新鮮。男子則找到大眼睛、高鼻樑、黃頭髮的外國女人，挎著外國女子的胳臂，後面還跟著一隻哈巴狗，那哈巴狗翻翹著小尾巴，與主人一道趾高氣揚地穿越街頭。主人沾了洋氣，似乎自家也成了洋人。見到本國人用鼻子說話，眼睛瞧向一旁，那牛性勁，簡直讓國人氣出鼻血。

　　校長和洋妞混跡一處，覺得特開心。校長喜歡洋妞大方地裂開嘴巴，那很性感。校長的兩條腿便來回晃悠著。校長有個毛病，一看到滿意女子，就會晃悠雙腿。他是在排解性器的鼓噪。據說喜好晃悠雙腿的男子，一般情形下都是在排解性器鼓噪。校長邊晃悠著雙腿邊發直地看著洋妞，直到性器排解出一股粘稠的液體，校長才停止晃悠雙腿。校長和洋妞混跡一處的某日，產生包下洋妞的想法。洋妞實在可愛。洋妞偷渡到中國，別的本領沒學會，倒是學會不少擺弄男人的本領。洋妞偎在校長黑乎乎的胸毛前，用塗了綠顏色的尖尖指端撥弄著校長的胸毛，校長躺在那裡舒服地閉上眼睛，自語道，好娘們真他媽過癮、舒服啊！

　　校長閒暇時光幾乎都泡在洋妞那裡，但校長夜不歸宿能夠客氣地打給糟妻電話，假說自家在什麼地方開會，目的在於怕兒子們回到家中問起他去了哪裡，糟妻盛怒之下說出難聽話。自家畢竟是兩個兒子的老子，做老子的不規範，日後兒子們如是效仿，那可就砸鍋了。他可以尋花問柳，兒子們不行，兒子們需要時間追求學問，將來排上用武之地。不像他再怎麼蹦達，也就是個小校長的料。不是他不想蹦達，如今向上蹦達的人太多，往前擠著湊熱鬧太累。現在這頂烏紗帽夠他受用到死，再往上費勁蹦達不值得。

　　校長捧著肖絡繹送的兩條軟包裝大中華，喜得跟寡婦上轎一般，一泡尿憋挺了性器，才想起去衛生間。去衛生間掏出性器，眼裡還浸著一汪清淚，覺得對不起肖絡繹，人家肖絡繹的優秀教師牌匾，硬是讓他給了不爭氣的侄子。可仔細一想，你肖絡繹若是早這麼會做人，何必有那些煩心事出現。他也不會在意什麼侄子不侄子的，這年頭講求實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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