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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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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的人已經找到楚建國,把楚建國偷偷從療養院弄走的那幾個人也找到了。周希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惜他找錯了合作對象。梁勝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小人從來沒有立場,我開出的條件夠誘惑,百分之五的集團股份,無條件轉到他名下,他沒有理由拒絕。當然,如果他知道不久後將會發生的事,恐怕打死也不會接受這筆飛來的橫財。」 「梁勝?」我愣住,沒想到修月會突然提起這個人。 「他接受了我的條件,小K酒吧的牌照這種小事他當然不介意送我個順水人情。」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我不是未卜先知的神棍,小K的事是江舟告訴我的,他的消息很靈通。」 「他是娛樂公司的老總,不是打砸搶的黑社會。」 「現在的黑社會早都不玩打砸搶那套了,一個個西裝筆挺的,斯文得很。黑社會也與時俱進地開始靠腦子賺錢了,誰還沒事拎著把刀滿大街砍人?又不是拍電影。」 我撲哧一笑,籠罩在四周的壓抑氣氛稍稍緩解:「別岔開話題,周希為什麼要跟馮婕合夥上演這出苦肉計?」 「也不能說是苦肉計,馮婕並不知情。更確切地說,應該叫做借刀殺人,他想擺脫馮婕,如果這件事是由楚建國——知名男星楚塵的父親、有潛在精神問題的刑滿釋放犯來做,那就很容易讓大家信服了。同時,他借的這把刀,想屠的不只是馮婕,還有你,還有楚塵,當然,傷害到你,對我,不啻為最好的報復。」 …… 「我得感謝梁勝,要是沒有的見利忘義,很快周希就會利用這件事來要脅你,起訴抑或是不起訴,全在你一念之間。跟我劃清界限,他可以放棄起訴,保全楚塵的名聲,當然,如果你這麼做,對我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不接受他的條件,他上訴,楚建國兩次入獄,楚塵該如何面對?你又該如何面對楚塵?怎麼樣,這招夠不夠陰損?整個事件,他沒有任何損失,丟的只不過是馮婕這枚棋子,反正他想擺脫馮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只想知道,周希為什麼會這麼恨你?他的心理為什麼會扭曲到今天這種地步?」瘋狂的倦意湧上心頭,我趴在修月身上,聲音低不可聞。 「他為何在心底萌生對我的恨意,你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誘發他如此瘋狂爆發的導火線你一定想不到。」 「什麼?」 「陳娜的一本日記。」 「啊?!」陳娜,周希的前妻。 「陳娜的日記裡,發洩最多的,是對夫妻性生活頻率的不滿,還有……」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語調裡夾著濃濃的自嘲,「還有很多年前,對我曾經有過的暗戀。」 我抬起頭,哭笑不得地望著他:「這兩點,對男人自尊心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要調查周希的事,陳娜是首當其衝的人選。」 「修月,最後,我只想問你一句:任何時候都不放手的承諾,你能做到嗎?」 他伸手抹去我臉上的汗珠,揮散阻隔在我們之間的霧氣,目光平和清澈:「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實現這個承諾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瞭解,我等你,不管多久。」 「去香港,直到事情結束。」 「好。」 「葉子,我愛你。」 「修月,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這一夜,我們瘋狂莋愛。身上弄出青青紫紫的淤痕,每一處都很深很深,仿佛要在彼此身上留下自己永久的印記…… 第二十六章 光明來臨前的審判 一切了然於心後,我反倒輕鬆起來。這幾天,公司的氣氛有點兒沉悶,私底下謠言亂飛。小白忠實地向我彙報她採集到的各種不同版本的謠言,我總是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心裡卻明白風雨欲來。 週二的董事會上,通過了幾項大的人事變動,我被調到香港接任分公司經理,丁黎毫無預兆地離職,理由是怠忽職守。財務部主管暫缺。陳秘書接替我的職位,同時依然兼顧總裁秘書,直至新人上任。 公告一出,仿佛巨石激起千層浪,公司上上下下頓時炸了鍋。猜測的流言愈演愈烈,巨大的陰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中。 我用了兩天時間跟陳秘書把工作做了交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公司,準備過幾天去香港上任。臨走前,小白和部門的同事送了我一堆禮物,眼睛裡的不舍是發自內心的,我挺感動。晚上,公司的同事聯合要給我舉行歡送會,算是在公司低氣壓的氣氛中給自己找點娛樂節目。我沒拒絕,也沒叫修月,他去了大家都會覺得拘謹,放不開手腳會玩得不自在。小白問我地點選在哪兒,我想了想,說就在小K的酒吧好了,臨走前一併跟他告個別。 晚上來的人很多,我頗感意外。平時除了小白,我跟其他同事大多是公事上的往來,能在臨行前收到這麼多祝福,對我真的是個安慰。小K在酒吧外掛了個牌子:「東主有喜,今晚暫停營業。」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我剛到他就把我拉到一邊兒,為梁勝的事特意跟我道謝。我說:「別,這事是修月幫你處理的,要謝你謝他。」小K嘿嘿一樂,說:「那還不都是看你的面子。」我笑了笑,沒說什麼,走到人堆裡,接受同事們的祝賀。 開了很多瓶酒,紅的白的啤的輪番上陣,大家都喝得很盡興。酒一下肚,話自然就多了起來,開始不斷有人拉著我問東問西。那些平日裡看起來頗為內斂的女孩兒一旦打開話匣子,威力著實讓人不敢小覷。離婚的事、楚塵的事、修月的事、公司的事,隨著血液裡酒精濃度漸漸升高,她們問出的話越來越肆無忌憚。我一一笑著應對。說了整晚,口乾舌燥,沒透露什麼實質性資訊,大家興趣的重點也就漸漸轉移,三五成堆兒熱火朝天地聊成一團兒,換成我閑坐在旁邊,饒有興致地傾聽她們言語中透出的資訊。最近公司裡人人自危,大家都很沒安全感,不知道海天這個巨人會不會像很多其他大集團大公司那樣,一夕易主甚至一夜垮臺。調查組早在幾天前就已暗中進駐公司,流言四起倒也不能算是空穴來風。現在,這些事已經激不起我心中的波瀾,我甚至開始希望事情能儘快有個結果。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煎熬人。 午夜十二點多,地上的空酒瓶堆積如山,神志尚能保持清醒的人已不多。這樣挺好,借著酒勁兒也能稍稍發洩出心中的不安和焦慮。這些天,公司的人日子都不好過,畢竟誰也不希望高薪體面的工作出現任何動盪。 我讓小K打電話叫了七八輛計程車,把喝高了的同事分頭送回去,有車的明天一早自己過來開走。我站在門口一一道別,小白走在最後,她喝得不多,話也不多,推動了往日的活潑,看我的眼神兒特哀怨,我知道這丫頭片子是在怪我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棄她而去。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俯在她耳邊輕聲說:「別這樣,去香港只是暫時的,我很快就會回來。」 推門而入,客廳裡亮著燈,修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搭著條薄毯,已經滑落一角。我輕輕脫下鞋,躡手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幫他把毯子拉好。動作很柔,可還是把他給驚動了。他眨眨眼睛,睫毛好長好長,我很想伸的揪一根下來玩玩。 「心裡琢磨什麼壞事呢?」他側了側身子,盯著我低聲問。 「怎麼不回房睡?」 「生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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