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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要說這整件事裡最該拉出去斃了的就是公司的內鬼。我一邊開車一邊琢磨這事究竟是誰幹的,能接觸到這些核心財務資料的人不多,有動機的就更少,而且像這種重要部門的主管都是修月的心腹,不管是誰幹的,對公司的影響都很大。而且一下子捅到證監會去了,就算最後證明公司的帳目沒問題,股民也一定會對公司的股票持謹慎的觀望態度,由此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勢必會消耗公司的元氣,這一手玩得夠陰的。

  「想什麼呢?」

  修月打破沉默,坐起身打開置物箱在裡面翻騰。

  「想幕後黑手呢。」我瞥了他一眼,「不用找了,你放那兒的煙我都給扔了。我媽說了,你必須得戒煙。」

  「想出來了嗎?」

  他放棄抽煙的打算,懶懶地問。

  「沒。」

  「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我沒你那麼狡猾。你知道是誰幹的?」

  「大概有數。」

  「誰啊?」

  「不告訴你。」

  「你這人可真沒勁。」

  「嗯,我現在渾身上下確實特酸特疼特沒勁兒。」

  「現在十二個小時都過了吧,回去我幫你弄點粥。」

  「嗯。」

  「對了,齊貝今天幾點走的?」

  「忘了。」

  「你覺得她怎麼樣?」

  「比你強。」

  「說得真夠直接的。」

  「晚上跟程海聊什麼了?」

  「那可不能跟你說。」

  「不說我也知道。」

  他笑了笑,特了然的調調。

  我哼了聲:「你以為你是神仙呢!」

  「那倒沒,關鍵是你的臉實在太藏不住事了,看你欷?#91;感慨成那樣,肯定是程海感情上出問題了吧。」他手支著下巴,側頭看著我。

  車停在紅燈前,我轉頭注視他,沉默了會兒:「修月,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可怕。」

  昏暗的車廂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說:「你會因為楚塵對你的瞭解而感到害怕嗎?」沒什麼起伏的聲音,很冷很淡。

  我沉默。

  會嗎?我不確定。

  車開到他家樓下,我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修月那廝已經甩上車門獨自離去。我怒,又沖我發什麼少爺脾氣!我完全可以特瀟灑地踩著油門揚長而去,可透過車窗看著他消瘦落寞的背影,心裡好似有只手不停地揪來揪去。

  走在樓梯上,我一遍遍地自我鄙視。大半夜的,放著家不回,還得熱臉對他冷眼,主動送上門去照顧他。十一點了,也不好打擾鄭阿姨,而且我很懷疑修月今晚是擅自從醫院跑回來的。

  氣喘吁吁地前進到十五層,手機響了。追命似的響,煩啊煩啊煩!我以為是良心發現的修月。

  「發夠神經了?」我冷哼。

  「請問,是不是葉南?」女的,不是修月,我窘,「是,哪位?」

  「我是方菲。」

  嗯?我腦子短路了一下,隨即正常:「你好,很久不見。」

  「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因為事情實在緊急。」

  「發生什麼事了?」我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方菲是楚塵的經紀人,有急事……

  「是這樣的,楚塵有點麻煩,如果今晚不把事情處理了,那明天各大報紙的頭條還指不定給寫成什麼樣!因為對方比較有背景,江總讓我立刻聯繫你,希望你能幫忙!」她語速很快,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我急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楚塵被拘了。」

  我暈,問:「你現在在哪兒?」

  「西江派出所。」

  「在那兒等著!我立刻過去!」

  咚咚咚地沖下樓,踩著七分高跟鞋,不磕不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

  為了避免昨晚修月暈倒沒人管事件的重演,我邊開車邊給他打了個電話,顧不上計較他冷冰冰的口吻,劈裡啪啦地對著即將沒電的手機極快地說:「修月你甭在那兒發神經了,吃完藥趕緊睡覺。我有點急事要辦,明早再去你家。你要是敢一聲不響自己去見張行長,那咱倆二十年的交情可就徹底完了!還有上午保姆剛去過你家,冰箱裡肯定有牛奶,你拿出來用微波爐熱一下再喝。如果明早我去看見牛奶包裝原封不動的話,咱倆的交情也就拉倒了!就這樣,掛了。」

  趕到派出所。

  剛下車,腳還沒站穩,方菲就急急地沖了過來。不遠處停著七八輛採訪車,車上車下的記者幾十號人,儘管被民警攔在大門外,相機卻一刻也不消停地哢嚓哢嚓連閃帶拍。

  我戴上墨鏡,跟方菲匆匆走進去,見到林所長,還沒來得及問究竟出了什麼事,就聽他說:「市局馮局長過來了,現在正在會議室跟其中一個當事人談話,你們現在立刻跟我過去。」

  「鄭偉?!」一走進會議室,我就看見他正跟一個穿著便裝的中年人聊得熱絡。他看見我,明顯地愣了一下,「你來幹什麼?」

  「不知這位是……」便裝男人問。

  「哼!她啊,那個楚什麼的前妻。」鄭偉噴著煙霧,不陰不陽地說。

  「這位就是市局的馮局長。」林所長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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