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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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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的問題交待完了,那麼現在是不是輪到你道歉了呢?」劉易陽的氣場馬上壯大了。 「道什麼歉?」我可不是敵方強,我方就弱的彈簧士人物。 「什麼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話,是不是過分了呢?」劉易陽對長輩的尊重,絕對是傳承了悠久的中華民族美德。他對待我那利齒尖牙的媽媽尚且君子翩翩,更何況是對待他的血脈至親。 「我又沒說錯。等哪一天你真做出什麼風流事來,那准是遺傳你爸。」 這句話我說到結尾時,手偏偏等不及打開了房門,因為我等不及趁著公公還沒回來,再去與我的錦錦親近親近。可事實上是,公公就在這時回來了。我一打開房門,正好撞見公公剛入家門,正在玄關脫鞋。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以至於我根本沒把握他是否聽見了我口中的「遺傳論」。他冷冷地望著我,而我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因為之前的矛盾,還是因為我這時的出言不遜,又或者,是我自己的心虛在作祟而已。 「爸,您回來了。」禮貌地應付完,我縮回了自己的房間。錦錦,有你一個人在這房子的房主眼皮底下惹人厭就足以了,媽媽實在是不好再去讓人填堵了。 關於公公和那墨綠色長大衣女人的事,我從沒有跟劉易陽提過。一是因為他們永遠出現在家門的附近,這令我實在沒法把他們的關係往不正當裡編排,雖說,他們之間的親昵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二則是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這事是真是假,是美是醜或是誤會,我認為劉易陽都不會希望這事由我這個作兒媳婦的開口說明。 第五章 男人的自尊 陳嬌嬌哽咽著給我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公司的洗手間裡抱著電動吸奶器吸奶。錦錦在經過了十來天的磨練後,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用奶瓶吃上整整一白天的奶了。在這十來天中,比錦錦更受磨難的自然非我和我婆婆莫屬。我天天地眼雖不見,耳邊卻總幻聽到錦錦撕心裂肺的哭喊,聽得我是頭皮發麻,手腳冰冷,如坐針氈。而我婆婆守在錦錦的身邊,連見帶聽,自然更是心碎了千遍萬遍。 不過,這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總不好為了餵奶而丟下工作,砸了飯碗,畢竟養家並不是男人一個人的事,畢竟,我和劉易陽商量好了,等再過過,我們會搬離那個擁擠的,兩派力量分明的,最重要的是,並不屬於我們的家,而這需要金錢的支援,需要我和劉易陽共同的努力。 離婚這個念頭似乎已經遠離了我的思想,因為我是如此憧憬著和劉易陽,和錦錦擁有一個關上大門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家,因為我一旦擁有了它,那些當初導致我萌生離婚這個念頭的因素,都通通不存在了。 陳嬌嬌說:「童佳倩,你馬上過來找我。」 我坐在馬桶蓋兒上,雙手操控著吸奶器,用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我的午休時間即將結束。」 「我們是不是姐妹?我在這兒水深火熱,你還在那兒管午不午休的?」 「嬌嬌,你別太誇張好不好?我們生長在這皇城根兒下,哪裡來的水深火熱?」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一句話,你來不來?」 「就算去,你也得讓我知道去哪兒啊,去幹嗎啊。」 「我在崔彬他們單位門口。」 「你們倆吵架了?不對啊,就算吵,你也不會是輸的那一個啊。」 「童佳倩,我,我,崔彬他,他,他在相親。我過來找他吃飯,想給他個驚喜,結果,一打電話,他說他在相親。」陳嬌嬌結結巴巴說完這句話之後,哇地一聲,哭了個震耳欲聾。 這下,我一顆提拉著的心倒慢慢降了落。崔彬這小子不聲不響地,終於採取行動了。我和他一左一右,為陳嬌嬌保駕護航已有五六年了。五六年的光陰,連奧運會都開了兩屆了,可陳嬌嬌還是那個浮躁的,滑溜的陳嬌嬌。我是無所謂,可人家崔彬等著要一個名分,等得花兒都謝了好幾撥兒了。我童佳倩天性幫理不幫親,所以我不止一次奉勸過崔彬:「你體雖不壯,但好歹身高,你眼雖不大,但好歹眉濃,你人雖不風趣,但好歹實誠,最重要的是,你有文化,有責任心,有鐵飯碗,那你何必在一朵花上吊死呢?好好看看吧,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們個個鮮豔。」 今天他終於開了竅了。 「相親怎麼了?他三十歲了,再不成家生子,精子的品質都要下降了。」我收拾好了錦錦的糧食以及產糧用具,洗了洗手,走出了洗手間。 「喂,那他當我是什麼人啊?這不是給我戴綠帽子嗎?」 「喂,陳嬌嬌小姐,那你又當他是你什麼人啊?男朋友,朋友,還是跟班兒的?」 「這個不重要啦。反正我現在覺得很不爽,很想揍人。」 「那我就更不能去找你啦。唉,我給你出個主意,去找那個開寶馬的壁紙男吧,也許他會主動伸出脖子讓你抹上一刀。」 「滾滾滾,找他我就更堵心了。童佳倩,我真是交友不慎。掛了啊。」 「別別別,跟你說正經的。等我有空兒我幫你探探崔彬的口風,看他是怎麼個意思。要是他相親過後還對你戀戀不捨念念不忘,你也就不用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不過呢,要是他真的見異思遷另結新歡呢,你就更得微笑著送他一程,祝他幸福了,畢竟你也已經霸佔了他那麼多年的大好時光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的這篇有理有據,推心置腹的分析,換得了陳嬌嬌的一陣沉思以及一聲「嗯」。她靜悄悄掛了電話,但八成內心卻仍在翻江倒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更何況你根本沒讓人家上桌,你一直把人家當作了個端盤子的。 碩元新代理的陶瓷器到貨了,二十幾隻,有瓶子有碗,還有茶具套組,用來參加這一屆的工藝品訂貨會。我圍著它們順時針轉,再逆時針轉,從上看到下,從裡看到外,然後對身邊跟我同樣專注的魏國寧豎了豎大拇指:「果然不同凡響。你看,這個色彩多豐富,跟彩虹似的,你再看那個,造型新穎,像個大肚子蟈蟈。」 魏國寧沒心思跟我玩兒比喻,他耷拉著眉毛耷拉著臉:「那怎麼就是賣不出去呢?」 「還是那兩個字:太貴。」我撇撇嘴:「咱們賣的其它貨,好歹還別具『臺灣風味』,精緻,健康,環保,質優,可這瓶瓶罐罐,哎,缺乏收藏意義,光養眼,是值不了萬八千的。特蕾西這次算是走了眼了。」 「她這也是友情生意,幫臺灣那邊的一個什麼工藝品協會,能賣就賺,不能賣也沒什麼好賠的。」魏國寧跟特蕾西可不是什麼單純的肉體關係,在床下,他們也會交流工作,交流各自的過去:「而且她還說,這可以促進兩岸文化交流。呵呵,冠冕堂皇吧?」 「真想促進,那還不如辦個免費的展覽會。」 「這你就行外了吧?藝術品這東西,越貴越有人有興趣,真要免費了,那倒無人問津了。再說了,特蕾西是個生意人,你以為她真是什麼文化傳播大使呢?」 「那我只好祈禱咱大陸人民為著兩岸友誼而掏腰包了。」 「怎麼?你就想不出什麼噱頭了嗎?我們銷售部可一直指望你呢,賣不出去,我們銷售人員的提成可從哪兒來啊?大家還等著賺足一筆過個好年呢。」 「每次都是我想噱頭,你們拿錢,乾脆我也調去銷售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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