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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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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全叫你搞砸了你能不能稍微有點兒敬業精神啊?」木夏狠狠地踩著油門,在西二環上橫衝直撞。 「生理期,實在沒精神。」我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那還可以理解,我讓他再做一次東?」 「拉倒吧。我看他還是對你感興趣。」 「不會吧?」 「會,不然聊那麼投機?」 木夏撲哧一笑,臉上流露出矜持的嬌媚神色,「既然來了,總的應酬一下啊!」 「乾脆你們倆湊一對得了,我保證不嫉妒。」 「得了吧,我家那位嫉妒。對了,」她突然跟大徹大悟似地說,「剛才應該把你的名片給他,總監頭銜呢,多唬人啊!」 「你的更唬人,還董事長呢。」 「你說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吧?」木夏最後通牒,「對了,你說要找個赤子之心的,但赤子之心的人應該什麼樣?」 我嘶的吸了口氣,仔細想想,「我也不知道。」 「這怎麼找啊?沒個標準。」 「想不出標準啊!」 「你夢中情人是誰?」 「愛德華·諾頓!」 「沒聽過。回家我就上網搜,看看這個愛得慌紅茶究竟何許人也!」 半夜木夏給我發短信:原來你喜歡小白臉型的呀! 我回:臉白不白沒關係,要的就是憂鬱找抽的那股子勁道! 她:別扯淡了,說點兒正經的。 我:正經的就是找個你這樣的,一見如故、善良體貼、還能跟我一塊兒貧。 她:不得不忍痛拒絕你。我現在做變性手術我家那位不能答應。 6 木夏很講義氣。 木夏認為她比我還瞭解我,「你得找一個成熟穩重的,踏實的過日子,必須的!」 照此標準,她又為我物色了一位48歲的醫生以及一位52歲的導演。前者禿頂,後者鶴髮童顏。 我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幾乎立即鞠躬喊聲「叔叔」。 「合著成熟就是老呀?」我翻著白眼問木夏。 「歲數大會心疼人啊,而且保證一心一意。」 「我怕我三心二意。」 「那小姑娘不是比你前夫小十六歲麼,人家怎麼能如膠似漆呢?」 「不知道啊,大概一個尊老一個愛幼,和諧到一塊兒去了唄。」 「你就不能試試?」 「咱能不整這黃昏戀麼?」 「你以為你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啊」 「再怎麼說,我離最美不過夕陽紅也還有一段距離吧?」 因為相親我著實忙碌了一陣子。 那陣子堪稱川流不息泥沙俱下。 由各色朋友介紹的各路英雄好漢讓人眼花繚亂:包括一個橫著比豎著寬的廚子、一個戴耳環說話結巴的撰稿人、一個給領導開車的體面司機、一個欲給倆女孩尋覓後媽的銀行處長、一個建材城擺地攤兒的小老闆、一個出國前預備娶個媳婦跟行李一起帶走的精明學者。 我努力發掘者自己和他們的共性,卻常常一無所獲。 我頭一次發覺,原來三十歲的離婚女人在別人眼裡如此popular,簡直就是人盡可夫嘛! 「咳,一到三十歲,甭管離沒離,一律退居二線。精英是甭想了,剩給咱們的全是邊角料。」粟粟感慨。 「你不說你受不了精英麼?」我反問。 「什麼精英!一個開口閉口某年紅酒某年雪茄,英語法語加方言一起招呼,蔚為大觀;另一個一嘴地道的京片子,進餐廳非跟人服務員要全英文的功能表。你說是不是找抽?」 我們一起大笑。 「不是有個開大奔的尾隨你麼?」我問。 「他女兒比我小三歲換你你去麼?」 「不去。開航母尾隨也不去。」 「是不是咱們要求太高了?」她遊移。 「冤枉!」我大叫,「你是高標準嚴要求,我都沒標準了還怎麼低呀?」 「以前我覺得戀愛嫁人還不簡單?是個女人就會,」粟粟看著天花板,很茫然,「現在看來這很可能會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僅是我和粟粟。 如果把我們身邊所有女中年的相親故事原樣寫出來,即成短篇小說集,無需修改,篇篇精彩。 「見了這麼多都看不上眼?真等威廉王子嗎?」木夏揶揄我。 「他真來了我一樣看不上。」 「人家到底都什麼地方不好你說來聽聽?」 「沒感覺。」我坦言。 「什麼感覺?」 「戀愛的感覺。」 「青春期還沒結束呢?」 「青春期那叫早戀,大姐。」 「做人要實際。」 「感情也很實際呀,就像人體經絡元氣,雖然看不見,卻是『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之關鍵也!」 「總不能指望一見鍾情吧?沒感覺,可以慢慢培養嘛!」她循循善誘。 我一怔,這句話何等熟悉! 當年剛認識不久我就要跟豬吹,我說我對他完全沒感覺。 我媽語重心長兼威逼利誘的對我說:「沒感覺,可以慢慢培養嘛!」 培養來培養去,還不是離了;所謂七年之癢,真正又培又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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