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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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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可以問問她為什麼要找你。向你炫耀?」 「還用問,仰慕我唄。」我哈哈大笑。 粟粟戳我,「三八!」 我揉腦袋,「來吃點心。」 「好吃,哪來的?」粟粟邊吃邊問。 「C送的。」 粟粟哇一聲,「你沒心理障礙?」 「我最喜歡吃奶油拿破崙。」我大嚼,「城門失火,何必殃及池魚。」 「不會下了耗子藥吧?」 「不會,她仰慕我。」 我把點心吃得乾乾淨淨——要是妹妹只管送點心,那麼有個妹妹還不錯。 但C的短信綿綿不絕的湧來,而且更加直白。比如「我退出你們能複合麼」,再比如「他竟然還讓我管他叫豬」,又比如「我很有負疚感怎麼辦」。 我一再保證和豬是一刀兩斷,絕非藕斷絲連。 我披肝瀝膽的聲明她無須對我們的婚姻死亡負責。 我請她自己處理感情問題,承認我並非專家。 到最後我自己也糊塗了:前妻有照顧前夫新女友情緒的義務麼? 「姐姐他出差了,你來陪我住好不好?」 「姐姐我給你做飯好不好?」 「姐姐我給你帶來禮物我們見面好不好?」 「姐姐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 我很想告訴她,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已經足夠,你不必再得到他前妻的心。 我不討厭她,但當朋友就大可不必。我的美麗新世界裡沒有前夫以及前夫女友的位置,人太多會擁擠。 我知道她還是不放心。 她的短信我不再回復。 然而短信的內容卻愈發聳人聽聞,其中之一是說本人貧病交加臨死時怕不能見我一面深感遺憾。看號碼,是豬;看語氣,以為他返老還童成「八零」後了。 問豬,豬歎氣。當然不是他幹的。 和豬一起去辦過戶手續,短信又追過來,建議我們既然見面不妨重溫舊情。我請豬關照他的女友——有事請找自家男人說話,打擾到別人就不可愛了喲。 「你不要和她計較。她不是壞人,只是這兒。」豬伸手指指頭,「有點兒問題。」 我轟然大笑。 豬惱羞成怒的質問,「有那麼好笑麼?」 「不是想嘲笑你,」我說,「只是必須得佩服命運的幽默感。」 「她總擔心咱倆複合。」豬歎口氣。 「告訴她零概率。」 「說過了。」 「多說幾次。」 「說了無數次。」 「我差點忘了你的表達能力有問題。」我揶揄。 短信漸漸稀疏起來,有時會發句沒頭沒腦的怨言,比如:「你這個女人簡直不要臉,憑什麼瞧不起人?」 做人一定要有幽默感,否則簡直坐不下去。 「今後都不敢生女兒,」我對著肖風感歎,「想到她長大後可能會為一個離婚男人而失態出醜,氣都氣死了。」 「她也很掙扎吧,認為偉大的愛情上有個污點,想努力地擦拭乾淨你又不給人家機會。」肖風說。 「她大概是真愛他,否則也不會這樣焦躁不安,情緒失控。」 我很挫敗,豬很挫敗,本以為至少C是興高采烈的,沒想到她卻忙著煎熬自己,左手拿著煎鍋對過去耿耿於懷,右手舉著鏟子對未來患得患失。 太年輕。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整個世界都隨著自己的心願滴溜溜的轉動:想要的一定會得到,得到的一定會完整——不完整的成功已經算是失敗;沒想到自己既改變不了部分的過去,也征服不了所以得現在。 她以為找到了世界上最香甜的巧克力,忙不迭的放進嘴裡,卻是摻了沙子的口香糖。 無論由誰攤牌,敗局總是敗局。 感情的遊戲裡,沒有完勝贏家,誰也別想放聲大笑。 「要是人類不為男女這點兒破事糾纏,現在恐怕早已統治銀河系了。」肖風感歎。 「不能在男女的情感中玩味悲喜,統治銀河系又有什麼意思?滿世界都是牛頓多乏味。」我反駁。 她笑,「還真是。」 不為無益之事,怎度有涯之生。 4 不久之後,這場感情變故中的當事人之間不再互通消息,記憶像老照片一樣逐漸褪色,大家要忙著做當下的戲,細細端詳揣摩著自己現時的表情與心境。 每個成年人都是劫後餘生。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中了槍挨了刀還能興興頭頭的生活著,因為我們善於遺忘。 我的一個男性朋友,夜夜抱著前女友的相片在哭泣中入睡。 過兩個月問他:「還抱相片麼?」 「不抱了。」 「為什麼?」 「被相框劃破了臉。」 不久他已經有了新女友,再過不久又換了女友。一樣的看電影、逛街、聊天、吵架、睡覺,從前的一切像從未發生過。 另一個女友,愛上了好友的丈夫。與丈夫離異後的妻子因車禍去世,丈夫與前妻的女友仍然結了婚,仍然有說有笑,這故事聽上去像個繞口令,如今的他們看上去也就是白璧無瑕的一對恩愛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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