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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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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氣氛確實有點不一樣,有的對她的回來很是欣喜,並玩笑地說要她記得請客,有的卻當看不到她,趁她不注意時又偷偷用眼尾瞟她幾下。真心祝賀和暗地中傷的人肯定存在,崔玲玲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再告誡自己要更低調,工作要做得更好。 後來局裡真是怕影響和諧,先把崔玲玲調為辦事員,代理副科長。說是代理副科長,實際上正科長是空缺著的。這段時間,崔玲玲早就借來不少和財務相關的書籍看,還有流行的電算軟體,自己摸索著學。簡嘉銘更是把自己的老財務介紹給她當老師,每天固定學習兩小時。 簡嘉銘雖然也很忙,但每天發給她的短資訊不下十條,電話反而打得比較少,怕影響她的工作。那些短資訊有葷有素有深有淺,如生活的浪花一樣點綴著忙碌的日子,平添了許多的詩情畫意。 當崔玲玲正式走馬上任的時候,局裡上下對她嫺熟的業務知識無不驚歎。開始那兩個年紀稍大的科員想忽悠她,欺她新上任不懂專業,結果被崔玲玲不動聲色地糾正過去,有時她還自己親自動手做好,放在他們桌面。這麼一來,科室裡的人再也不敢不尊重這個年輕的傳說中「有手腕」的代理副女科長了。 國企機關與私營外企不一樣的是,在前者環境中,鋒芒太露不懂隱忍那就死路一條,而在後者的環境中,若不奮力表現自己則一事無成。 讀了那麼多古籍,多少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吧。人真是太矛盾的動物啊,崔玲玲有時分析自己,她到底是一個現代的女人還是一個古典的女人呢?好像兩都不是。噢,忘記了介紹,崔玲玲會彈古箏。如果不是簡嘉銘在她的書櫃後面找到那個長長的皮袋子,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曾經學過五年古箏,從初二一直到高中畢業。那時的她單純著呢,所嚮往的生活不過是一個男人,一本書,一盤棋,一架琴,一壺茶,就這麼與世無爭地白頭諧老。 那天她在電腦前練習電算軟體,簡嘉銘去她的書櫃找書看,書沒找到卻抱了一個黑色的長袋子過來問她,這是什麼? 崔玲玲瞥了一皮說:「我的古箏。」 簡嘉銘甚是好奇地拉開來,果真是一架古箏。 「這琴不便宜呢,你不會只買來閒置吧?」簡嘉銘邊摸邊問。 「當時確是不便宜,我爸爸花了他大半年工資買給我的,可惜啊,我最終沒能考上藝術學院,高考前他去世了,影響了我的發揮。」 「就因為這樣你再沒有彈過它?」 「有一半是的。」 「還有另一半呢?」 「因為江俊傑。」 「那意思是說,就算是我,也不能要求你彈一曲我聽聽嘍?」 「是的,何況很多年沒有彈了,怕是全忘記了。」 簡嘉銘來回撫摸著琴身,一副無限可惜的樣子:「我在想,哪天空閒的時候,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就只我們兩個,一壺茶,一架琴,你素手輕彈,我輕輕拍打著拍子聆聽著。旁邊也許還有我們的兒孫。玲玲,你沒想過這有多美嗎?」 「怎麼沒有,很久很久以前經常作這樣想像。」 崔玲玲苦笑一下說。 「那是什麼時候?」 「和江俊傑瞞著家長和老師早戀的時候。」 「你還早戀?你那時候不比現在,那年代早戀可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啊。」 「可不是麼,老師找我談心,同學嘲笑,可我和江俊傑堅決地在一起,氣得我父親都病了,這都是高三的事情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那時真是傻。」 「這麼說你和前夫是高中同學。」 「是啊。」 「你挺早熟的嘛。我到國外留學時,家裡就已經告訴我,小研長大後就是我未來的老婆,叫我別在外面亂來,我就真沒亂來。回國後,小研有事沒事纏著我,我心裡並不喜歡她,可她總是以我未婚妻自居,有時還愛管我,於是在外面我就偏偏要亂來,故意氣她和我父母。哈哈,真是荒唐的歲月啊。」 「早熟,也許是吧,但我們那時的戀愛單純得很,沒事呆在一塊看書,複習,做作業,牽個手,親個臉就很滿足,嘴那是我上大學前才親的。呵——回想當初,我可真不是亂來的,當時真的想相愛了就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的。」 「一輩子,一輩子多麼長的事啊,有時我看我爸和我媽,也看不出來他們年輕時是不是相愛。他們總是相敬如賓,很少吵架,甚至彆扭也不鬧,也很少有親熱的表現,但他們就這麼走到現在了。我在我父親的抽屜裡看到一個一女人的黑白相片,絕對不是我母親,我想那才是我父親最愛的女人,不然的話他為什麼偶爾拿出來看看呢?我母親知書達禮,是個大家閨秀,父親當時也許是為了我外婆家的家勢才娶了我母親。我母親其實有點憂鬱,雖然她不說,可是我從小就感覺到她的憂鬱,也許這憂鬱是來自于我父親靈魂的飄忽。雖然父親對母親很尊重,母親對父親也很支持。有一次,我上高中的時候,母親坐在父親的書房,手裡就拿著那張女人的相片,看了好久,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偷偷地放回去。我敢打賭我母親沒有說破這個。可是有時我真的想問問他們沒有愛情的婚姻幸福麼快樂麼?當他們迫我娶小研的時候,我不敢問母親,母親身體不好,怕刺激她,我去質問我父親,問他內心真的快樂麼幸福麼?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出了書房。」 崔玲玲沒想到簡嘉銘一口氣和她說了這麼多內心的獨白,有點感動。從電腦椅上站起來,走到他跟前。簡嘉銘不自然地笑笑,低頭說:「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這些,我……」 「我也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說過這些,成熟的人不問過去,聰明的人不問現在,豁達的人不問未來,因此我不問他們,他們也不要來問我,我想要的關係是輕鬆的愉悅的,就足夠。」 「可是我問你了,你對我說了,我也對你說了,是不是說明我們這段關係,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崔玲玲向他甜甜地笑,算是默認。簡嘉銘嘟起他扁長的嘴唇,崔玲玲配合地在上面吻了一下。簡嘉銘眯起眼睛,扮得像個小姑娘的情狀,撒嬌道:「唔,人家還要,還要還要嘛!」 崔玲玲笑著又吻了上去,簡嘉銘騰出一隻手,擁著她,誇張地發出「嘖嘖」的聲音。崔玲玲一邊笑一邊回應著。簡嘉銘說:「別笑嚴肅點,你一笑這就漏氣了!」崔玲玲忍不住哈哈大笑。 「玲玲,我來抹抹這琴吧,看,都有灰塵了。」 「嗯。」 簡嘉銘用軟布小心地擦拭著,不一會,琴身亮得可鑒人像。簡嘉銘環視一下書房,在電腦桌正對的牆邊,支起琴架,將古箏放上去。 「看,房裡又多了一件藝術品,和這古色古香的裝修多吻合啊,就放這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完全正確。我尋思著哪一天你能夠為我彈奏一曲。琴上的灰塵我已經幫你擦去了,其他的得靠你自己重新拾起。」 崔玲玲意會過來,只是笑笑。 「怎麼,不行?」簡嘉銘問。 「也許,得需要時間。」 「一言為定,到時你真為我彈琴了,我就馬上送你一件禮物。」 「真是生意人哪,什麼都想到交換。到底什麼禮物,得刻意到那時送?」 「不告訴你,很重要的一件禮物就是,許多女人做夢都想得到的呢。」 「你不會把你的全部家產都給我吧,我可不感興趣,再說你現在還沒喘過氣來,有沒有債務纏身還說不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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