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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崔玲玲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好奇地問:「那你準備怎麼對付姓簡的公子哥?」

  「這個不好說,我得先摸清楚他的底細。我看他對你好像挺有好感的,不過既然你明確表示對他沒興趣,那就好辦。我上嘍!至於怎麼對付他,見機行事。我周彩兒出馬,還有倖免的男人嗎?」

  「是嗎,據我所知,王進財就是啊。」

  「切,不是我說他,他荒廢那麼多年,八成性無能了。」

  崔玲玲一陣大笑:「你啊,這嘴也太黑了。你就放心地去釣你的金龜婿吧,別忘了隨時向我們彙報你的進展。我倒是非常有興趣知道,這姓簡的男人是一個怎樣的貨色。」

  周彩兒一陣倡狂的大笑後說:「你就等著瞧我的好戲吧。」

  崔玲玲這八個月來,幾乎提不起任何談戀愛的興致,男人倒是還有幾個在身邊轉悠,偶爾也和不同的男人出去喝喝咖啡,聊聊天,可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麼,點燃不了她的熱情。她享受著一個人的精彩,以前許多認為天經地義該男人幹的事情,她大多自己來,甚至空調壞了,她也試著去搗鼓,沒想竟然讓她歪打正著修好了,這種成就感實在是太棒了。

  人事科長說的所謂讓崔玲玲在省裡來檢查時好好表現,無非是叫她去陪飯陪酒。局裡女人不是沒有,可是年輕的未婚的不多,上檔次的就更加少了,和領導們吃飯之際叫小姐來好像又未夠夜靜人深,這有男有女的檢查團,也不方便。崔玲玲的酒量、氣質和談吐,在系統裡算是有點名氣,只是平時她極少跟著領導一起出去應酬,即使領導對她說應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還是儘量推掉。久而久之,上頭也不好勉強了,加上她在工作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來,許多繁重的文字活兒都得她來完成,也不好在日常裡再挑她的刺。

  這一次,她不去是不行了,開會時,崔玲玲一直在場,時刻準備著檢查團對她所整理的資料和檔案的詢問,並作著紀錄。檢查團走到哪,包括下基層,她也跟著。幾頓飯不來,省裡的一個領導拍著她的肩膀說:「小崔呀,好好努力,前途不可限量呀。」崔玲玲笑笑,輕微地晃了晃肩,用身體語言告訴他她不習慣這種酒後的親昵。

  另外陪著檢查團一起吃飯的還有兩個比她年輕許多的女同事,她們性格更加開朗一些,和領導們猜拳喝得正起勁,那幾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端著酒杯輪番圍著她們轉,吆喝聲一浪高過一浪。

  人事科長曾經暗示過她,檢查團裡看似不顯眼的那個禿頭的老頭,是管整個系統的人事的重要人物,平時很少出去應酬的,雖然只是個副職,不過影響不可少看,叫她多點與之「聯絡」。

  崔玲玲就是有她的辦法,將他從酒席那引出來,倆人坐在小偏廳裡端著酒杯聊天,把人家上山下鄉、艱苦奮鬥的辛酸史全勾起來,對崔玲玲就是一陣憶苦思甜的傾訴。以崔玲玲的悟性與平時閱讀的縱橫度,與一個幾乎經歷過人間所有悲歡的老男人溝通,當然不是難事。

  人事科長端著酒杯來找他們,見他們談興正濃,便打趣地笑他們是不是在這兒暗渡陳倉。崔玲玲笑說,科長你說哪去了呀,人家大隱隱於市咱們這叫小隱隱於廳。科長又笑說,可這是偏廳,你們在這是不是也幹了啥偏事啊。崔玲玲說,科長你還真說對了,我和楊局還真的在幹偏活。

  被稱為楊局的一陣尷尬,崔玲玲補充說,楊局剛才對我說了他的人生歷程,真是一部精彩絕倫的奮鬥史啊,小女子受益匪淺,勝讀十年書啊!科長說,哦,看來我是錯過精彩了。

  楊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小崔太善解人意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對著她這話匣子就關不上了。科長說那還用說,小崔的懂事、聰明、勤奮,大家那是有目共睹啊。楊局贊許地點頭。科長接著說,小崔這次參加了中層幹部的競崗呢,如果能選上也算是眾望所歸了。楊局看著崔玲玲「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科長站起來說,來來來,到外邊去,咱們不能離隊太久。可楊局推說喝多了身體不適先上酒店房間休息了。崔玲玲和科長便送他上去。

  崔玲玲和科長半扶半挽地把楊局帶出鬧哄哄的房間,哪知楊局掙開他們的手,抖擻了一下精神,自個大笑幾聲後說,又解放嘍。崔玲玲會意過來笑說,楊局你還真會演啊。楊局說,沒辦法,平生最怕就是應酬,在那糟蹋酒不說,還活受罪,還不如和小崔你們聊聊天呢,走,這酒店好像有咖啡廳,咱們去坐坐。科長與崔玲玲相視一笑,一起往咖啡廳走去。

  後來,科長告訴她,楊局對她評價很好,還打聽她的家庭狀況,看樣子挺關心你的。崔玲玲笑笑說,他只是很難碰到像我這樣的聊天物件罷了,他家肯定有個惡妻,平時在工作上人又威嚴慣了,肚子裡的東西憋得太多。

  科長好奇地問,他連這個也和你說?崔玲玲說沒有。科長問,那你怎麼知道?崔玲玲說猜的,但絕對正確。科長愈加好奇,我說你這女人挺可怕的啊,對付男人有一套。崔玲玲笑說,也不怕科長笑話,我天生是個當紅顏的料子,不適合結婚。科長笑笑算是默認,然後試探地問,那當楊局的紅顏怎麼樣?

  崔玲玲一怔沒有接話。

  科長又說,不瞞你說,楊局其實是我的老師,我知道他心裡頭這幾十年來挺苦的,他一直想找個可信任的可以交流的女朋友,可一直沒如願的,外頭的女人他不會輕易看上,這會兒,他對你怕是念念不忘了,總是問起你呢。

  崔玲玲低下頭沉默著。

  科長說,你放心,這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他離這起碼也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不會經常煩你,你偶爾陪陪他就行……那個……你還不知道吧,與你競爭的小王和小柯,雖然能力不及你,可都是有背景的,他們活動得也差不多了……玲玲啊,咱們都是濱城來的,也算是兄弟姐妹了,我也和你說句知心話,如你真想往上爬,女人,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女人,這辦法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崔玲玲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臉部的肌肉扯了幾下也笑不出來。

  科長說,這事不勉強,楊老師說了,你要不願意他也不會為難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看著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崔玲玲整個人癱在辦公椅子裡,她真後悔沒有聽王進財的話,這機關真是「機關重重」啊。記得她剛剛調來這兒時,那個原來的辦公室主任就老對她毛手毛腳,時不時來點「無傷大雅」的騷擾,拍拍屁股、擰擰胳膊、敲敲頭、摸摸手、四下無人時說一些曖昧的話。她在微笑地忍受了一陣日子後,選了一個多人的場合對他說她不喜歡這樣,而且是用開玩笑的口吻。那老色鬼雖然心裡不爽,但也佩服她的處事手法。

  這一次,她還能完滿地處理好麼?

  既然把王進財當做哥們了,也就不隱瞞。聽崔玲玲這麼一說,他在電話中就是一陣笑。

  崔玲玲說:「姓王的你是在笑我的天真還是笑這官場的骯髒?」

  王進財坦白道:「都笑。」

  崔玲玲沒心情與他開玩笑,說:「你笑夠了沒啊?笑!」

  王進財說:「我一直都說這官場比商場還殘酷,這會你信了吧?」

  崔玲玲說:「認識是一直都有認識的,只是沒有親自碰上,就對自己所處的圈子抱有美好的幻想吧。你見多識廣,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王進財問她:「你是不是很在乎這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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