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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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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看當中,腰間一緊,強健有力的臂膀在背後環住她。 她身子微微向後仰,枕著背後丈夫沉穩的心跳,兩眼溜溜望進去。 「爸爸抱,媽媽是老鼠,苦瓜蟈蟈,哈哈,瓜瓜——」 更靠近門口的小床裡,傳來朦朧的囈語的聲音。 悠言頭上又滑下好些黑線,「顧夜白,你的女兒。」 「嗯,也是你的女兒。」背後的人口氣闌珊。 悠言嘀咕了聲,剛想把門關上,卻瞥見對面床上,被子動了動,掀被,下床,動作一氣乾脆。 睡在一一對面的是雨冷,這孩子要起來上廁所嗎? 悠言不解,皺了皺眉頭。 那邊,雨冷赤著腳,走到一一床前,低聲罵了句,「小笨蛋。」 他嘴裡說著,動作卻毫不怠慢,伸手往床上探去。 悠言仔細凝去,這才看清,一一幾乎把被子都踢到了床下,一床棉被就大方地掛在床邊。雨冷冷哼,把早已被妹妹蹬得東倒西歪的被子撈上來,重新幫她蓋得嚴實。 悠言眼裡有點溫熱,側身往顧夜白的胸膛一磕,後者伸手按住她不安份的腦袋,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在微微震動著。 黑暗裡,一一胡亂翻了個身,不知嘀咕了句什麼夢話。 「再蹬,明天捏死你。」雨冷沉聲警告,也不管妹妹能不能聽見。 「還有,媽媽是老鼠,我可不是苦瓜。」 …… 悠言轉身看看丈夫,繼續滿頭黑線,「小冷這是什麼話?」 顧夜白揚眉。 待人小老成的雨冷也爬上床睡好,顧夜白把妻子搭在門把上的手拉下,輕輕合上門。 兩人一邊走著,悠言奇怪,「為什麼?」 「小冷這孩子耳目靈敏,你動作大。」 悠言越發奇怪,「讓他知道又怎樣?」 「這是他對一一的心意,未必就想我們知道。」 「未必想我們知道?」悠言把話嚼了幾下。 直到被子蒙上頭,又被男人摟進懷裡,悠言才點點頭,「小冷是個好孩子。」 顧夜白嘴角挑了絲笑。 顧雨冷算不得個好孩子,只是對一一好。 實際上,雨冷原本不姓顧,他姓魏。 淡淡看了妻子一眼,她也正目光炯炯凝著他。 他心裡一動,把她抱到身上。 隨著丈夫加深了的吻,蜿蜒過她的鎖骨,她的柔軟,悠言的喘息也漸漸大了。 薄弱的燈光,爍不過顧夜白漆黑如潭的眼睛,她把身子挪上了點兒,伸手止住了他的吻,嘴唇湊到他的眼皮上,輕輕吻著,滿意地聽到他微微的輕歎,任由丈夫的手在她身上燃起了火和熱。 腦裡,半邊缺氧,另外半邊,晚飯時候被女兒打斷的六年前的回憶繼續。 她是米蟲。悠言撈著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想。 摸摸旁邊的枕頭,已經感覺不到溫度。那人上班去了,他一向自律。她甚至沒來得及幫他做早餐。 微微拉開被子,身上光溜溜的,佈滿一身的痕跡,有點兒深。 臉上熱熱的,趕緊從床頭拿過他的一件襯衫套下。 婚後,他們的夫妻生活很少,而僅有的幾次,每一次,他都溫柔得道風,把她當成易碎的寶了。只因那是手術前夕,他比她更緊張萬倍。 而手術以後,兩人之間,更是一次也沒有過。 想起昨夜他微微失控的激烈,她耳根也熱了。 又想起一件事,臉色有點發白。 她是只壞米蟲。她再一次騙了他。 昨天,並不是安全期。 她私心地想擁有他和她的孩子。 心臟是不是有記憶功能她不知道,但她卻清楚知道,即使換了心,她還是一如往日地愛著他,深深愛著,和他走過的每一天,只會讓那種疼痛的情緒加劇加深。 手術的成功,並不代表一勞永逸。 都說人心複雜,或者正因為這樣,心臟病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疾病之一。 醫生曾私下裡跟她說過,也許有一天,她就這樣靜靜走了。 那是顧夜白曾嚴厲囑咐過醫生絕不能告訴她的話。 那個上了年紀的醫生當時微微笑著,「因為我也是個女人。」 因為歷經,所以慈悲。 讓病人自己知道,有時並不是一種殘忍。 站在窗子前,她呆呆想著,又輕輕笑了。 她太瞭解顧夜白,像這樣的失控,對這個冷靜深刻的男人來說,大概只有這麼一次了。 只是一次,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嗎。 可是,她真的害怕,手術前,他淡漠卻決絕的話,讓她害怕。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說,他會陪著她。一直一直。 可是,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有了牽絆呢。 孩子,孩子。 她這樣想癡癡想著,冷不防一隻手把她攬進懷中。 她愕然轉身,卻見男人穿戴整齊,似乎正外出回來。他眸中的流光深邃,又隱約透了絲複雜。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不整,有點羞赧,但更在意的是他的眼神,這樣的他,不溫柔,也不冷漠,卻有一點陌生。 「幾點?」她問。 「十點。」他輕聲回答。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她有絲不安。 他不語,低眉瞥了她一眼,「天冷。」 這樣說完,他突然把她抱起放回床上,又為她蓋上被子。 她還在疑惑,他卻轉身出了房間。 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了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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